r /> 许赐搭在她膝肘的双手霎时一松,轻笑:“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林落忙不迭捞住了他的脖子,老老实实说:“听你的,听你的,你说去哪就去哪!”
虽然这人脾气又丑又硬还拽,但背着她的舒适度可比他脾气让人舒服多了。
她又不傻,既然有人背,那干嘛还要自己一拐一跳感人励志地走回家。
许赐唇角无声一勾,这才不急不慢重新抱住她往前走。
又走了一分钟,许赐把她放到花坛最外沿空地放下。
正对面是家小药店。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买药。”
“欸,不用……”
她话还没说完,许赐就早已跑了进去,不过三两分钟又跑了出来,手里揣着一瓶活络油。
许赐瞟了眼她脚踝,就势蹲下。
林落一惊:“还是我自己来吧。”
为了走路的舒适度,她穿的并不是凉鞋,而是一双网面舒适的透气小白鞋。
再透气,那也是有气味的啊……
许赐赤果果地嘲讽:“你以为你能把腿抬上去?”
林落一瞧,这高度要是换做以往的她肯定是轻而易举,但如今——
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可以任人欺负的小瘸子。
哎。
她命不由她。
林落咬咬牙,两眼一闭:“来吧。”
许赐屈膝半跪在地,面色认认真真,毫不嫌弃地替她将脚上的袜子脱了,还十分礼貌地将它塞进了鞋里。
当略显粗砺的宽厚大掌握住她脚心的一瞬,痒痒麻麻,稍稍有点咯,她脚丫子本能抗拒地晃了两晃。
许赐抓得牢,将活络油先是倒在手心抹匀,再有轻有重地悉数揉上她脚踝。
力度匀称,脚感极佳。
林落敢断定,他一定是身经百战才练就的千年老手艺。
头顶玄月高挂,星辰璀璨,许赐眉眼低垂,浓而密的睫毛尽数敛着月下清辉,全神贯注地替她敷药,半句没吭。
虔诚得如对待稀世珍宝。
清风抚过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林落忽而不忍再瞧下去,抬头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啊,今夜的月亮真亮,又大又圆。
啊,一阵阵微风飘过她脚丫子的气味,真真令人回味无穷。
……这注定是个让人难以忘怀且又极有味道的一夜。
*
许赐背着她往她家的方向走,路边吆喝叫卖的摊子也断断续续收了摊,偶尔途经几个行人亦是神色匆匆,步履疾驰,赶着回去聚那一家灯火。
凉风徐徐,卷起丝丝凉爽,伴着低低的细弱虫鸣。
走着走着,许赐右肩搭的重量忽地重了些,薄弱的呼气气息轻轻扑打他脖颈,落在他腰间的双腿也渐渐卸了力气。
唯独抱着他脖子的那双爪子稳稳地十指交握,仍没有撒开。
微微侧头还能隐约看见她额前一掀一落的碎发。
许赐看见是又气又笑。
合着是把他当免费的车夫使了!
他今日才算见识了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事不按常理出牌。
倘若对林落走柔情路线,她能猛地变身钢铁战士,咯得人生疼。
若是对她走硬朗路线,她又能死皮赖脸软趴趴地赖着你,令人无计可施。
许赐幽幽一叹,终是认命地抱紧了她,还好心地把她往背上推了推。
是夜,月色如华,繁星闪烁。
沿街大小商铺纷纷拉下了卷闸门,发出粗粗的厚重噪音,炽热的白炽灯光逐一熄灭。
只剩下柏油路旁间隔规律的昏黄路灯,孜孜不倦地照亮过路行人,在灰暗平缓的地面上拉出长长一道二人相叠的背影,意外地和谐相衬。
夜幕渐沉,街边祥和,许赐也不由配合地放缓了步伐,一步一个脚印。
*
林落一开始只是困乏地打个盹,谁知后来竟是越睡越舒服,像温软舒适的婴儿床,在半空中轻轻悠悠地摇晃。
感到有些冷了,她下意识地寻着那道软软的热源凑过去,暖呼呼的。
直到她垫着的东西越来越僵硬,她才慢慢睁开了眼。
许赐眼睁睁看着她的小爪子从他脖颈,到一步步侵入他的领口,将她爪子撇开,她又立马变本加厉地找了过去,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喊冷。
个中滋味,实在……难对外人言。
林落入目处一片昏暗幽黄,她迷蒙地揉了揉眼睛,愣过神:“我们到家了吗?”
“你到家了。”
声线沉入夜色,浸着若有若无的凉气。
林落从许赐背上跳下,难得诚诚恳恳地道谢:“许赐,今天真的是非常谢谢你了。”
许赐揉胳膊的动作一顿,微绷的唇线慢慢舒展开:“还算你说了回人话。”
见不远处的别墅灯火通明,许赐提醒:“赶紧回去吧,很晚了。”
“好的,明天见。”
待跳开几步远,林落猛地一拍脑袋,又急匆匆一蹦一跳地返回,毫无预兆地急扯过许赐手腕。
少女软乎乎的手心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刻,似有一股麻麻电流袭遍他各处感官。
她直直望向他的璀璨瞳眸在夜空里格外清亮,透澈。
许赐强压住体内自下而上升起的那点龌.龊冲动,揣在兜里的掌心攥紧了点:“又怎么了?”
林落弯弯的月牙眼盛着漫天繁星,扯着许赐的手始终没松开:“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无以为报,不如……”
许赐先是一惊,再是一喜,唇角止不住地飘飘上扬。
不不不,这绝对不行!
他是接受过十多年义务教育的人,拐骗无知少女是万万不厚道的。
因此他脑里正飞快构思着该如何拒绝她“以身相许”的想法。
毕竟人还是个女孩子,他得委婉点拒绝,不能就这样摧残了祖国未来之花。
林落两眼直愣愣地瞥进许赐眸底,兴奋地甩了甩他手腕:“许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