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身上伤口极多,不过大多数都是旧伤。谢言晚替他检查着伤口的时候,无意中便触碰到了某个部位,而后,神情一僵。
她先前还抱着几分希望,想着这老妖孽会不会是假冒伪劣的太监,可如今亲自触碰之后,才有些失望。
原来,他竟是真的啊。
这样惊才绝艳的一个男人,当年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肯进宫做太监的?
“你,是怎么进宫的?”
听到谢言晚的声音,凤栖止神情一暗,带着几分自嘲道:“我是个孤儿。”
闻言,谢言晚心头一疼,孤儿,她前生也是一个孤儿。
不,确切的说,前世的她是有父母的,可是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儿,所以出生的第二日便被扔了。
原因是,她的亲生父母要再生一个男孩儿,而她,不能占用户口本上的那一页纸。
呵。
突然之间,谢言晚便失去了所有说话的念头,只是对凤栖止却越发同情起来。
一个孤儿,在这后宫之中,要经历多少磨难,才能爬到今日的位置?
司礼监大太监,集秉笔掌印于一身,建府邸、入宗祠、加封九千岁,旁人只看到这一切的殊荣,而对他艳羡活妒恨,怕是无人想过,这一切,他是怎样得来的。
感受到身旁女子的情绪,凤栖止心头微动,旋即嗤道:“你莫不是在同情本座吧?”
闻言,谢言晚下意识回头,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反问道:“千岁爷,您需要同情么?”
是啊,纵然受了那么多的苦,可是他凤栖止最不需要的就是同情。
他们这种人,宁愿被人恨,也不要被人同情。
因为,同情属于弱者。
谢言晚突然便释然,扬眉一笑,扶起凤栖止道:“千岁爷,夜已经深了,妾身扶您就寝可好?”
凤栖止定定的看着她,脸上蓦然多了几分笑容,而后,他矜淡的点头:“甚好。”
将凤栖止扶到床上之后,谢言晚又替他将被子扯过来,不想她刚弯了腰,便觉得天地一阵旋转,待得她反应过来之后,自己已然被凤栖止抱在了怀中。
“喂。”
男人的呼吸就在耳边,谢言晚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咬牙道:“千岁爷,您不是最讨厌旁人触碰您的被褥么,难不成又想换房间睡了?”
不想,她这话一出,就听得男人带着鄙夷的声音响起:“怎么,摸完了本座,你就想走?谢言晚,本座怎么平日没看出来,你是这样负心薄幸之人。”
他的声音里隐隐的带着控诉,谢言晚登时便觉得一道惊雷劈下,将她劈的外焦里嫩。
负心薄幸之人?
她?
谢言晚?
谢言晚顿时咬牙切齿,反唇相讥道:“我也没发现,千岁爷您竟是这般颠倒黑白之人!”
这厮也忒不要脸了吧,什么叫恩将仇报,这就是!
然而,不论谢言晚怎么挣扎,都脱离不了对方的怀抱,反而是凤栖止,虽然仍旧紧紧地禁锢着她,可是呼吸已然绵长起来。
他睡着了。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谢言晚只得放弃了挣扎,望着头顶的帐子,轻轻地叹了口气。
男人的心跳声稳健有力的传来,一声一声仿佛最好的安眠曲,谢言晚刚开始还百无聊赖的数着他的心跳,可不多时,便在这令人安心的心跳声中,缓缓的坠入了梦乡。
怀中的小丫头无意识的在他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睡着,凤栖止却是慢慢的张开了双目。
眸内清明,何曾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望着怀中的谢言晚,凤栖止伸出手来,轻柔的将她耳侧的头发抚开,而后带着几分不解望着自己的手。
他是有洁癖的,以往不论是男女,只要碰了他,都难逃一个死字。只除了那个人,和医者。
可是谢言晚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个规律,不论是她碰自己也好,还是亲自己也好,凤栖止都没有杀人的冲动,反而很贪恋那种感觉。
房间内没有烧碳,空气里带着几分冷意。感受到怀中女子往他身上又偎依了一些,凤栖止不由自主的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不自觉的收紧了怀抱。
他的手在谢言晚的腰上放着,感受着手掌之下的温度,凤栖止的脸上逐渐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他低下头去,在她的额上轻轻的吻了一吻,低哑着声音道:“丫头,你是本座第一个想要留在身边之人,可千万别离开本座啊。”
否则的话,上天入地,他都要将她寻回来,哪怕融入骨血,也要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