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余丰从梦中惊醒。
冰冷的汗水自鬓际滑落,滚过脸颊,打湿薄褥。
梦境,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汉江之畔,百济火红的战旗飘扬,太子扶余义勇跃马横槊,英姿勃发。他是百济武王扶余璋的嫡子,王位的继承人,也是被百济国人称为“黑白双壁”的绝世勇将。黑白双壁,便是当时百济最出色的两员年轻将领——扶余义勇和阶伯。扶余义勇擅使长槊;阶伯善使长刀。槊者,王霸之气;刀者,豪杰之风。
此番百济反攻新罗,气势如虹:北线,扶余义勇率麾下劲旅挥师疾进、连破七阵,进逼南汉山城;只消夺下南汉山城,便可重夺汉江口,打破新罗对百济的陆上包围。南线,阶伯稳守黄山原,牵制新罗大军主力。
血战一日,尸横遍野。
暮色中,南汉山城门大开,城头竖起白色降旗。百济军中爆发出震天欢呼。副将沙吒昭明高喊,将军,内应举兵,机不可失!扶余义勇长槊一指,高呼,沙吒,替我掠阵!说完,扶余义勇便一马当先,冲破新罗军溃败的残阵,直扑城下——只消拿下南汉山城,便可为百济立下百年旷世之功,重现两百年前大百济时代称霸汉江,兵临平壤的盛况。
在扶余义勇的带领下,数百名百济骑兵呼啸冲入城中。沙吒昭明神色一黯,紧了紧头盔下的绳索,传令百济主力围剿四散溃败的新罗士兵,心情却是无比的沉重——每个人都是命运的棋子,都无法摆脱命运的羁绊;而整个百济的历史,也会因这场战争而改变。
厮杀声中,异变陡生。南汉山城的大门缓缓合上,将尚未冲进城中的百济步兵挡在城外。沙吒昭明面色大变,高呼,攻城,接应将军!百济军蜂拥而上,手推冲车,肩扛云梯,如大海中的浪花,义无反顾的扑向黑色的礁岩。
南汉山城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猛然张开大嘴,亮出獠牙,吞噬一切。
扶余义勇冲进城中,赫然发现,所处之地,竟是一座瓮城!
可恶的新罗贱种,竟然学习汉人,在城门里修建了瓮城!所谓瓮城,就是在城门里再修一圈城墙,外墙的城门和内墙的城门不在一条直线上,用来阻挡敌人直接冲进内城。此时此刻,左侧内城城门紧闭,数百名冲进来的百济骑兵仿佛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只能收缰勒马,朝四面城头望去。
必须撤出去!扶余义勇久经战阵,立刻意识到了巨大的危险,当机立断,下令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卫,左右骑兵卸刀枪,上弓箭,护卫中军,撤!
迟了!瓮城城头一声高喝,锣声四起,无数新罗士兵从城墙垛子后面钻了出来,数百枝弓箭齐刷刷对准了陷阱中的猎物。
金庾信!扶余义勇一眼就认出了他,新罗第一名将,又惊又怒,这家伙竟然亲自来到了南汉山城!
惊的是,危急关头,新罗重新起用了金庾信,那个可恶的中年男人——他坚韧、狡猾,治军严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侵占百济的领土。扶余义勇唯一的一次败仗,就是在汉江上游被他偷袭。此后,金庾信因为功高震主被新罗雪藏。百济则痛定思痛,一边与高句丽结盟,一边操练新军,在扶余义勇和阶伯的指挥下取得了对新罗的一系列胜利,将国土推进到了汉江南岸。就在胜利唾手可得之际,金庾信出现了,他复出后的第一战便是镇守南汉山城,对抗如日中天的扶余义勇。
怒的是,百济的密探和斥候,不但没有刺探到金庾信复出这等关系全局的重大消息,甚至连南汉山城里里面有瓮城这样最基本的战前侦查都没有做到。
白痴,饭桶,花了钱不干事!扶余义勇发誓,只要能杀出去,定要将相关人等全部撤职查办,一个不留!而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冲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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