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努力消化着孙泠泠的话语,脑袋低垂下去,眼里闪过一丝愤恨,随即又恢复成一幅悲伤而感激的样子。
“好,我知道了。”
殊不知,她刚刚的表情被齐腰高的默默看在眼里,默默抿紧小嘴,攥住孙泠泠的手不自觉加大力气。
于是,罗薇带着文文住进了孙家。
孙涛这次没有过来,家里四个人都染了怪病,即使他心里想逃离那个家,也被他妹妹孙月时刻阴恻恻盯着,盯得头皮发麻,不得不留下来,不然他怕孙月到时候不管不顾硬传染给孩子怎么办。
村长的死像是开了一个瘸口,接着大队上的人接二连三开始死去。
这些人死状和村长几乎差不多,刚开始,村民还抱着侥幸的心思,当后来看到死的人都是当初出去晒了太阳的之后,更是惊恐的窝在家里再不敢白天出门。
形势越来越严峻,人人心里都积了一把火,只待一点火星子,瞬间就可以变成燎原之火。
有的人不甘愿在家里等死,跑到盛家村拦住谭阳等人:
“国家还管不管我们?医院到底何时才能研究出解决方案?你们必须给我们一个答复!”
“对!给答复,给答复!”
村里人不是没想过把病人抬去城里,可刚走出大队,到处都是浓烟滚滚,黑色的青烟将蓝色的天空浸染成了黑色,犹如一块明镜的玻璃上沾了顽固的污渍,十分碍眼。
谭阳无奈苦笑,他上哪里去给村民们答复,不说村民,连他们自己一路过来的一个队员也染上咳嗽怪病。
起初,队员的状态和普通感冒症状差不多,并不是和其他人一样突然就咳嗽起来。他先是头晕,然后鼻子堵塞,到了晚上,就渐渐咳了起来。而现在已经起不了床了。
当孙泠泠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明白事情已经到了亟待选择的时候了。村长那批人想来应该是第一批,而谭阳的队员则是第二批病毒携带者。病毒的传播速度和生存能力越来越顽强。
她暗暗握住拳头,不管了,先拼一把,大不了到时候带着爷奶逃走吧,哪怕一辈子生活在空间!孙泠泠无声苦笑了一声,这也是妄想罢了,人是群居动物,离开人类生活怕是自己都要先疯掉!
话说,罗薇这几日非常安分,不用人说,她就主动积极地和孙奶奶一起分担家务,低眉顺眼的样子让孙泠泠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她留罗薇的确是看在小孩的份上,至于那些陈年往事,她早就忘了。
即使有时候想起来的时候可能还是有些疙瘩,但也明白,这世上,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人家帮你是心意,不帮是本分!
老太太天天在家里带孩子,孙泠泠和孙先林傍晚时分就会去地里整理沟垄,种一些生长速度比较快的小青菜。这还是孙泠泠建议的,万一有个突发情况,小青菜秧秧也能吃,也不至于一点收获也没有。
借着这个时候,孙泠泠就找几个借口离开,孙先林以为她受不了种地的苦,摇摇头,由得她去。
孙泠泠出门时特意穿了一身淡色衣服,在越渐浓郁的墨色里,快速与周边的景物融为一体。同时,她背上背了一个背篼,里面放了一个矿泉水瓶子,逢人便说去找野草回家煎水喝。
旁人一听,也没觉得异常。何况她背篓里还有鱼腥草草根证据。
这几日,但凡有事的没事的,只要在坡上遇到蟾蜍草、金钱草之类的,都会随手扯回去。
有病的喝个侥幸,没病的喝了预防。
孙泠泠目标非常明确,她要去小时候无意间发现的那个石林下的一个地下小泉洞。
泉洞是在一块青蛙形状的大石头下面,进去的洞口只有她背上背篓口大小,稍胖一点的人根本进不去,一不注意就会被卡在洞口进不得出不去。
孙泠泠不敢确定自己现在是否还能钻进去,她有限的脑洞只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一路上,她假装和大家一样,到处寻摸野药草。遇到蟾蜍叶、鱼腥草,她都会撬起来丢在背上。
做事做全套,挖着挖着,她自己都快信服自己是来挖野草的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还没走近,她就看见一条急湍的激流轰隆咆哮而过,水流在沿途的碎石上溅起几丈高的水花。水雾缭绕,湿气横生,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的气流。
最显眼的是溪流上方左侧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垒在溪流边,足有十多米高。上面覆盖了一层青色的苔藓,远远望去,就像一只蹲坐眺望远方的巨型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