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偷听到我说话了吧?”又拿起镜子兀自照了照,“一点也不樱桃小丸子。”
“是啊,”他漫不经心回应,“你比她头发稍微长点。”
“其它的——没什么差。”
似乎是嫌“伤害”她伤害得还不过瘾,程迟伸出一只手在额头中间比了比,状似恍然道:“哦,我说的是她剪完头发之后的那样子。”
“……”
等人施施然走了,阮音书这才慢慢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咕哝着:“哪有那么夸张。”
就在眉毛上面一点,哪里有小丸子剪发失败后的那么短。
“安啦安啦,”李初瓷笑,“不像的。”
后来两个人出去吃饭,又碰上几个关系较好的同学,同学也没发现阮音书有什么不对劲。
就这么又过了一下午,阮音书感觉到这件事似乎没怎么影响到自己,便也差不多把这事儿忘掉了,只是——
有个人却不肯放过她。
自从知道了她刘海儿剪缺这个“秘密”之后,程迟便不遗余力地、像个便利贴似的提醒着阮音书。
他进教室的时候,打个响指对她说:“早啊丸子。”
放学的时候又回头提醒她:“走了丸子。”
她收作业的时候,他也不让她安生,支着脑袋满眼笑意:“收作业呢丸子代表?”
就连隔了几天她心血来潮扎个丸子头,这人一看到便惊奇地抬眉,半点着头恍然道:“今天合体了啊。”
“………………”
她懒得理他,那一整天都把他当空气,就连在文具店碰上了,都只是看他一眼,然后跑到一边看新上的喵喵机。
门口的文具店不止是文具店,几乎可以说是百宝箱,什么都有,还很喜欢进新东西。
他不爽地走到柜台那边,谁知道刚站定,阮音书伸手拿了一款喵喵机,头也没回地跑到柜台去付款了。
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吃瘪的程少爷把死亡视线投落到左手边的柜子上,满身黑气地拿了一个去结账。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破东西他妈有什么好玩的。
讲台上物理老郑开始讲课,程迟支着脑袋,目光飘忽不定。
阮音书打起精神来做笔记,找李初瓷要笔的时候发现桌上多出来的蛋糕盒。
四四方方的蛋糕盒子,上面绘着生动的小人。
下课的时候她才问:“这是哪来的?”
李初瓷刚刚一直在看着她,所以很快就答:“程迟来的时候放你桌上的。”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程迟还抄手坐在位置上,这才提起蛋糕盒换过去:“谢谢,但我吃不进。”
他眼帘抬了抬,顺势道:“那就想吃了再吃。”
“不用了。”她心情不太好,执意要还给他。
“那你托着还给我。”
她把蛋糕盒放在手心上,递过去。
他站起身朝她靠近,手指搭在蛋糕盒提手上,不知是从哪里拨了一下,提起来的时候蛋糕盒被完整地揭开了,但蛋糕还留在她手上。
他手里只有一个包装盒。
“……”
程迟从蛋糕侧抽了根叉子出来,叉在蛋糕一侧,很不讲理的模样:“吃吧。”
“我真的不要。”她手又往前伸了伸。
他状似无奈地一耸肩,走到她身侧,左手把蛋糕拿了起来,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换到右手,再悄悄把蛋糕放在她桌上。
她一转身,发现刚刚交出去的蛋糕又回到了原点。
就像是土耳其冰激凌,她是顾客,他是售卖者,她被他耍得团团转,怎么样都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吃一口啊——”他撑在她桌沿,“特意给你买的。”
“给我买这个做什么?”
“上个星期答应了你的啊,”他舔舔唇,唇角没什么情绪地抬了抬,“我说好处很多,不止这一个。”
她怔了一下。
好像上周五,他说他可以保护她,让她不会被人欺负。
他话里有话,似乎说的是不止给她东西吃,还可以……帮她报仇。
可她又没有认他做哥哥。
她坐在那里,一时也没动作。
后面的邓昊喊:“我也想吃蛋糕啊哥!”
阮音书想着既然她也没吃,那程迟可以顺便把蛋糕给想吃的邓昊了。
程迟手撑着后排桌子边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想想吧。”
邓昊:“……敲里吗!”
邓昊吃瘪的场景太惨太喜感,她没崩住,忽的笑出了声。
程迟定头看她一眼,声调里透着隐隐放松:“……笑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感觉心情也不像刚刚那么沉重了,忍不住小声说了句谢谢。
他要笑不笑地反问:“谢邓昊还是谢我?”
她没来得及回答,上课了。
下午一共三节课,上完一节物理和语文,剩下一节是自习课。
程迟被人喊出去做什么,班上大多数人在做作业,偶尔遇到不会写的题小声讨论着。
班上维持着偶尔有细小响动的安静。
一班气氛好,李初瓷遇到一道不会写的选择题,挪到阮音书耳边:“嗳,你这题选的什么?怎么做的?”
阮音书看了一眼:“选的C,AB是缺少主语,D是句意重复。”
李初瓷点头,笔梢挪动在括号里填了个C,又举着笔杆小声问:“书书,你今天中午……到底怎么回事啊?”
阮音书已经恢复过来一些了,看到现在也没人关注着她,便小声开口道。
“今天考试遇到一个人,把我笔都掰断了,害我没法考试还被监考老师看到。”
“啊?!这也太有病了吧!”
“不止,他最后还把墨水滴在我条形码上,我争分夺秒做的那半张卷子也没用了,我白考了。”
……
学校天台。
邓昊和邱天几个人叼着根烟,围在石桌边打牌。
“飞机!”
“我他妈还火箭呢!”
天台上参差着各种各样的庞大管道,为了保护管道,学校在上面绕了几层软垫,坐起来倒也舒服。
程迟就坐在门边,手拢着火机点燃唇边的烟。
雨停后,头顶的云蓝得不带杂质,风捎着茉莉清香拂过,烟雾被袭得四散,散开后显出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眯着眼抽了两口,他听到外面的楼梯间里有说话声传来。
他不是有意想听,因为天台门半掩着,楼梯间又空旷,稍微一点响动都被无限放大传来。
他掸了掸眼尾,正要起身,听到一些熟悉词汇。
“我特么哪知道她这么不经吓啊,一开始只是看不爽她假清高,所以想让她对我服个软,求我借支笔什么的,谁知道她心理素质这么差,一回去就开始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