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踪是个女人,也不免脸红了一瞬,强自镇定道:“既然如此,不若请我入内吧。”
她的目光扫上青羽居的门派,有些晦暗:“这处宅子可是个好地方。”
戚乐笑了笑,也不多言,只是请萧珀入内。
萧珀跟着她行路,偶尔才能听见环佩声,不像戚乐,组佩叮叮当当响了一路,像个曲子。入了正堂,戚乐请人替萧珀上了她爱的茶,方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萧姑娘不爱甜食,便尝尝这云顶雾芽。”
萧珀怔了一顺,方低声道:“你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戚乐答:“我一早便说了,见着姑娘,便忍不住想请姑娘喝一杯茶。姑娘来玩宫中也有些时日,只需问问太后宫中之人,便能知道姑娘喜好如何。”
戚乐笑着说:“岳某从不骗人。”
萧珀抿住了嘴角。
她端起瓷杯饮了一口,方才说:“好茶。”
戚乐笑了笑。
萧珀瞧着戚乐,半晌才说:“你是我见着第一个胆敢和我说别人在利用我,也是第一个注意到我喜欢喝什么的敌人。”
戚乐没有反驳萧珀的认定,她抚掌垂眸,静听着萧珀的话。
萧珀道:“你太好了,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连我都要忍不住对你心软,枉论陛下。你不能入宫,你若入宫,便是我争不过的大敌。”
戚乐不置可否。
她问萧珀:“那姑娘打算将我如何?”
萧珀默不作声。
戚乐便问:“是请你的侍女将我斩于青羽居内,还是入宫之后以毒鸩封我口?”
戚乐自答:“亡于青羽居内不妥,有太多人见到你入内,陛下若是震怒,忠国公难以全身而退。入宫之后也不妥,我这么狡猾,失了今天的机会,姑娘再想动手只怕难上加难。”
萧珀抬头看向了戚乐,她冷冷道:“总归有办法。”
戚乐答:“开阳君的办法吗?”
萧珀面色一变。
戚乐笑道:“我就说,我搅乱了他这么大的局,他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动静。陛下议后,他便这时陈兵边界——若说没同与边军关系匪浅的忠国公府说好,我都觉着奇怪。”
系统闻言惊悚:“什么,周国突然陈兵和开阳君有关吗?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戚乐随口答:“我没查啊,我最随口一猜。这是最有可能的联想,你看萧珀自己不都有这个怀疑吗?”
系统看下萧珀,萧珀果然神色惊慌。
但看着面色煞白的真正十六岁的姑娘,系统心里还是颇不是滋味。
萧珀的确神色惊慌、面色发白,显然她也是这么猜过的。只能说时机太巧了,而戚乐的猜测虽是猜测,她虽未去查,但也未必会是错。
萧珀看了戚乐好一会儿,低低问:“你,你将这话和陛下说了?”
戚乐笑道:“怎么会。我说了,我想与姑娘饮一杯。也提醒了姑娘,莫要做了将折之箭。至于射箭之人,或许是一人,或许是两人,或许是三人。”
萧珀白着面容问:“姑娘是第三人?”
戚乐却道:“我将往边军退周国之兵。”
萧珀闻言,面露骇然。戚乐却似不觉,犹自说道:“陛下命我十年灭周。”
萧珀忍不住道:“十年,这怎么可能!”
戚乐瞧着萧珀,笑着说了她刚刚说过的话:“总归有办法。”
萧珀抿唇不语,戚乐慢慢道:“所以我不会是这第三人。”她似笑非笑,侧首对萧珀道:“纵我有心,也无余力呀。”
萧珀看了戚乐很久,她道:“月大人其实可以将开阳君的事情告知陛下,若是如此,陛下便不会轻易派遣你去边军。”
戚乐心想:屁,要是我帮他想到开阳君陈军的目的,有可能是为了扶你上位搞我,他只会让我抓紧时间滚去边军,到时候可能还要我想办法把边军的将领给换成他的心腹。
麻烦更多,包袱更重。谁查谁求证谁上报谁傻子,自己心里猜个数就得了,我又不傻。
戚乐想归这么想,但她会对萧珀说实话吗?
当然不会。不骗人是岳云清,不是她月迷踪,也不是她戚乐。
戚乐心安理得。
但萧珀却不行,她挣扎了许久,从腰上解下了自己的玉佩。萧珀珍而重之的将玉佩交给了戚乐,低声道:“这是我家的信物。萧家嫡系,每人仅有一枚。”
戚乐故作不解:“姑娘这是……?”
萧珀下定了决心:“我不是恩将仇报之辈,我父困于权势看不得清,方给了开阳君机会。大人不言的恩情,我记着。这枚玉佩大人拿着,到了边军,殷叔叔见了,绝不会为难大人。”
戚乐闻言心想:我真是随口一诈,没想到还真是和开阳君说好的。吴国亡的真不冤枉。
但想归想,戚乐说了那么多,要的就是这块玉佩。
她看了一会儿,却不接,反笑道:“我这茶可值不了这个。”
萧珀道:“姑娘未做这第三人。”她目光灼灼地看着戚乐:“仅这一份情,就值得。”
萧珀走了,留下了她的玉佩。
戚乐掂量着那块玉佩,慢悠悠的踹进了袖里。
戚乐对系统道:“你看,边军解决了,剩下的就是选个新老板,以及寻个跳槽的好机会了。”
系统幽幽道:“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了要骗萧珀。”
戚乐觉得冤枉:“怎么会,我们今天是碰巧遇到的好吗?”她痛骂:“这还得怪越质鸣戈这个狗逼利用人家小姑娘。”
系统早已不是当日的系统,他质问:“今日萧珀不来,你难道就不会想办法去见她了吗?”
戚乐唔了一声,似乎在考虑要怎么回话。
系统再也忍不住,它对戚乐开口:“戚乐……”
戚乐:“?”
系统:“你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