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密闭的小空间里挤满了身着各色制服的男男女女。一位长得颇有些凶神恶煞的军装大汉拧着眉毛将一个巨大的沙发抗在肩头向前大跨几步,终于勉强清理出一个可供医疗器械和医护人员共同进入的狭窄通道。
被吵醒的附近居民在门口越聚越多,个个伸长了脖子探头探脑。孔仲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扯着嗓子呵斥道:“好啦!在这儿闲着的人一会儿都跟着去押解犯人,别全在里头堵着!你,还有你,都给我去把门口把严了,别放无关的人进来!”
“是!”
“等一下。”孔仲思一把捏住眼前这两个敬完军礼就要颠颠跑走的年轻人的肩膀,不放心地低声确认到,“二组的元岁,你俩认识么?”
“元岁?不认识。”两人摇头的动作十分同步。
“呃……”孔仲思抹了把脸,“那莫允涵莫组长,你俩总认识吧?等会儿要是看到了她,可以把和她通行的人都放进来。”
叮嘱完这两个刚刚从警局借来协作执行任务的年轻人,孔仲思插着腰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尾随护士挤进了小小的包间之中。
给他在百忙之中增添烦恼的罪魁祸首,正以比专业人员还要标准的手法简单包扎和固定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黄世身上的伤口。注意到他走进,凌夙诚后退一步,给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医生们腾出位置,冲他一点头后说到:“身上一共有十二道不会危及性命的创口,第六肋骨骨折,第七肋骨稍微错位,这应该都是被逼问时留下的外伤。”
“听起来都不算什么大问题。”孔仲思的目光在这个长相比同龄人略显沧桑的中年人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从你进门开始,这人就已经差不多昏迷了对吧?为什么?”
“详细的检查结果,应该要等到他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之后才能得出。”凌夙诚弯腰捡起一个摔成两节的注射器,极不谨慎地直接凑近闻了闻,半晌后皱着眉接着说到,“我怀疑,在我闯进来前不久,黄世刚刚被人过量注射了类似硫喷妥钠的所谓‘吐真剂’……之后再化验一下这里面的残留液体吧,目前来看,他的生命体征还算基本正常。”
“唉,命保住了就好,别的留给医院慢慢去治吧。”孔仲思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天哪,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要再出什么乱子,我这个一组组长就该辞职谢罪了。”
“他在昏迷中偶尔会出现一些痉挛的反应。”凌夙诚与身边的医生护士合力,小心地将黄世放在了担架床上,“可以先在这里……”
在孔仲思听清大厅内的响动之前,凌夙诚已经重新抬起了头,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了句:“……来了。”
某人发出的高分贝啼哭声堪比擂动的战鼓。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同步断断续续地重复着“慢点,慢点,看着脚下”,孔仲思回头的瞬间,恰巧看见啼哭的始作俑者——一个估计刚有他一半高的小女孩儿,用力地甩开了元岁的手,随后“啪”地一声摔了个脸着地。
“唉。”跑得气喘吁吁的元岁有点无奈地捞了她一把,然后再次目送着她连跑带跳的冲进已经人满为患的包间内。
“……所以呀,你跟着跑那么快干什么?”落后了半截才冲进门的莫允涵扶着墙,“又不是你的……呃,不好意思。”
在孔仲思出手以前,凌夙诚已经反应迅速地将小女孩儿挡在了一堆医疗器械面前,语气一如既往地严肃,眼神却算得上难得的柔和:“你的父亲已经没事了。如果你现在靠的太近的话,会给正在救治他的医生们添麻烦的。”
这种劝人的方式倒是挺实在的,简单地就点出了利害关系,只是不知道小孩子吃不吃这套。孔仲思咧了咧嘴,很配合地蹲了下来,附和到:“你是叫铃铃对吧?喏,看吧,你爸爸就在那儿呢……诶诶先别动,你又不会治病,这会儿就先……”
“可是,可是……”女孩儿一边叫嚷着一边手脚不住的扑腾。但不管她怎么努力,挡在她面前的这个冷冰冰的家伙依旧岿然不动。
“……听话。”这两个字从凌夙诚的嘴里溜出来,有种微妙的干瘪。
没这个哄孩子的本事,那干嘛之前要松口呢。孔仲思实在是没忍住,悄悄地瞪了一眼这个造成目前这个别扭情况的始作俑者,心里腹诽到。
“铃……铃铃?”就在这时,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爸爸!”女孩儿几乎是骤生一股大力,情急之下蹬着凌夙诚的肩膀翻了过去。后者愣了一下,好脾气地在她落地之前伸手扶了一把。
一片混乱之中,凌夙诚本在不紧不慢地拂着肩膀上的灰,突然心有灵犀一般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所有攒动的障碍物,轻轻的落在了独自立在门口的元岁身上。
悉悉索索的吵嚷声一瞬间就远了。凌夙诚看见元岁冲着他复杂地笑了一下,随即继续略带艳羡地看向他的身后。
凌夙诚转身,不太意外地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以超常的灵活接连绕开几个想要截住她的大人,最终扑在了支起的担架边,用力地握住了父亲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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