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子鱼应了一声,坐起身来,“你还没睡?”
伴随着窸窣的声音,子鱼便感觉面前似乎有人坐了起来,温热的呼吸撒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抬手碰了碰,果然碰到了温热的胸膛。
阿文抬手正欲攥住那只小手,子鱼已经倏的收回。
“有些饿了……”摸着肚子。
声音软绵绵的。
她用了力气现在休息好了,是要补充体力的。
“我去厨房……”阿文掀开被子,将脚往鞋里一塞,就摸着推门而出。
冰冷的海风瞬时灌门而入,在阿文走后,门再次关上。
子鱼穿上了草鞋,悄悄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冷风像小刀一样刮在脸上,子鱼想了想叠回去,披上了被子才出门。
外头没有灯,不似宫内,夜晚也会掌灯,在这里没有蜡烛,只有油灯,油也不便宜,所以晚上不点灯,但是也不暗,因为天上有一轮巨大的明月,荧光白,远远的和海面贴近,月亮太亮,子鱼瞪着一双亮亮的眼睛,远远看去,倒是和天上的月亮一样明亮。
只是可惜这双明亮的眼睛现在就裹在一团被子里,像是一个小粽子。
阿文端着面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团小黑影子倚在柱子上,很忧愁的样子。
“冷就回屋呆着,点灯便是。”递过一碗热腾腾的面到子鱼眼下,“花卷没了,还剩些菜和炸的鱼片,我第一次下面,你看好不好吃。”
子鱼眨了眨眼,抱过碗,温温热热的,倒是暖和。
阿文去屋子里点了灯,从一往无灯的海面上看,小屋子亮的发光,像是浩瀚的夜空中,停在了某处的萤火虫。
子鱼夹着面哧溜入口,软软的面条,还没咬就断掉了。
啪嗒落入碗中,沾了子鱼一脸面汤。
“味道……如何?”阿文坐下。
“和以前一样……”子鱼一边吧嗒吧嗒吃着,一边道,“……难吃。”
“那你别吃了。”阿文蹙了蹙眉,声音有些冷硬,伸手要躲过子鱼手中的碗。
子鱼连忙高抬着手躲开了。
“哎……难吃是事实,我又没说我不喜欢,我要是昧着良心说好吃,那你也会觉得我虚伪……”
阿文心道,还真不会。
只是现在子鱼一副你做的难吃我也不嫌弃你,还会喜欢的模样,真是让阿文想将这颗脑袋拧下来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但是又舍不得这么可爱的小脑袋真的被拧下来。
微暗的灯光下,子鱼的头发散作乱窝鸡毛状,瞪着杏眼和他大眼瞪小眼。
最后咕噜咕噜喝了几口面汤,碗朝下翻了翻,洒出几滴儿汤汁儿,朝他咧嘴笑道,“没啦!”
然后将碗和筷子不客气的放到了阿文手中,“喏,拿去!”
阿文下意识的接过,走了两步正觉得有些不对劲,照理说这等活计应该是妇道人家做的,他怎么就接的这么顺手?
转过头发现子鱼又背对着他,裹成小粽子,倚着房柱,仰望夜空看月亮,继续忧愁。
皱了皱眉头,将碗拿回厨房,洗了干净放好灭了火,中途巧儿听到动静披着衣襟出来问了两句,阿文顺口答了之后,转身回去随着子鱼坐着,沉声道,“外头风大,进屋去。”
子鱼不为所动,反而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天上的明月道,“我从前,看不见这么大这么亮的月亮,也看不见海,你也一样。”
阿文皱眉。
那个从前他还没有记忆,他想不起来,所以他对子鱼的话只能一知半解。
子鱼歪了歪脑袋,转而靠在阿文的肩膀上,“你费尽心机带着我离开的那个地方,为此差点儿葬身于海,可你现在离开了,真的觉得离开后,成为一个普通人的你现在满意吗?”
阿文身子一僵,微微滚了滚喉,“什么意思。”
子鱼转过头看着阿文,眼神很认真,“没有权势,局限着别人,局限着自己,对近在咫尺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无能为力,正如你知道歙县知县滥用私权,不顾百姓,以谋己利,如果你有权,你会不管不顾吗?”
“……不会。”阿文沉了沉眸,嗓子有些干哑。
“面对即墨村的穷困,无法改变,因为没有银钱,如果你有银子,你会眼睁睁看着张老爹因为怕拖累即墨村而断药吗?”子鱼问的很残忍,让阿文的手紧了又紧。
好一会儿,才痛苦道,“不会。”
他记得他醒来时,浑身都不能动,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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