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粗气,倒是纪纲从小便是吃苦长大的,此时也不觉得如何疲惫。
不一会儿的时间,只见一小队骡马车队缓缓走了进来,领队的是一个穿着貂裘的大汉,看装扮竟是蒙古士兵。
车队缓缓而至,这是一队押送辎重粮草的蒙古车队,推车赶骡的民夫们衣衫褴褛,一个个骨瘦如柴面露菜色。
不多时,队伍后面又跟上来五六个蒙古兵,他们一声令下便走进屋内去了,而民夫们便随意瘫坐在辎重车边。
蓝磬与纪纲对视一眼,二人眼中都不自觉的露出悲悯之意。
纪纲无意与蒙古人有纠缠,过了良久见屋内寂静便欲拉了蓝磬遁走,谁知蓝磬却反手拽住了他。
投去一个疑问的眼神,纪纲轻声问:“小姐,怎么了?”
蓝磬不作答,双眼盯着雪地里瘫坐着的民夫们,良久才轻声细语的缓缓开口:“你没看出他们是汉人么?”
纪纲一愣,只是点了点头。
蓝磬轻声道:“他们是被蒙古人抢来做奴隶的汉人。”
纪纲只轻叹道:“待元帅消灭北元之后便可解救他们。”
沉默片刻,蓝磬幽幽说道:“到那时他们就要被折磨死了。”
“这……”
“所以我现在就要救他们!”
“啊?”纪纲诧异的望向她的侧脸,一脸的不可置信,劝道:“小姐,那几个蒙古兵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硬拼自然不行,智取才是万全之策。”蓝磬双眼精明的转了转,她扭头对纪纲说:“咱俩先在这树上休息下,待到入夜他们睡熟了再行动。”
纪纲愣愣的看着她,无奈地问:“小姐,你大病初愈,咱们还是……”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蓝磬威胁的瞪了瞪他,只把他的话生生瞪了回去。
见他不再出言劝阻,蓝磬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心中已有一计,这件事倘若做得好了,回去后你就擎等着加官进爵吧。”
纪纲心中苦笑,他已然上了蓝磬的贼船,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她拼下去了,他抱拳说:“属下全凭小姐吩咐。”
那之后蓝磬便小声在纪纲耳边嘱咐了些事情,纪纲听罢心中权衡也觉可行,但这是他第一次做如此危险的事,心中还是不免忐忑,警觉的四下看着。
蓝磬却倚着树干闭目养神,一脸悠闲的样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纪纲听到身旁的人轻笑了下,诧异的回头看去,只见蓝磬嘴角挂上闲适的笑意。
“小姐,你笑什么呢?”
蓝磬睁开双眼凑到纪纲面前说:“听那屋里的声音这帮家伙是在喝酒呢。”
屋里确实传来觥筹交错和大汉的笑声,纪纲点了点头:“不错,押送粮草的路上竟然这般大意,这些蒙古人也实在不成样子。”
“要的就是他们的不成样子,这些蠢货是给咱们创造机会呢。”蓝磬双眼中含着狡黠的光,她冲纪纲挑了挑眉,道:“小纪,好好休息。”
“是,小姐。”
夜暗林黑,月疏星稀,四周只有雪地散着白色的光芒,破屋内的蒙古兵早已酒醉熟睡。纪纲轻轻顺着树爬下,靠在窗边看进去,只见五六个大汉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鼾声如雷,想来睡得正酣。
纪纲轻蔑一笑,他抬头对蓝磬打了个手势,后者得到消息也蹑手蹑脚的爬下树来。
蓝磬拍了拍手轻笑道:“这实在是不用费力了。”
纪纲面色阴沉,双眼迸出凶狠的光芒,冷言道:“要不要趁现在解决了他们?”
蓝磬拦住他道:“不,这茫茫草原咱们还需要他们带路呢。小纪不要着急,他们如此不成器还怕路上没有机会么?”
点了点头,纪纲有些不甘的啐了口说:“便宜他们再逍遥些时日。”
蓝磬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要报复多得是机会,先看看那些民夫的伤要紧。”
“这些民夫可信么?”纪纲盯着那些民夫,语气森冷地问着。
蓝磬并没有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她只是不以为意的笑笑说:“他们受尽折磨如今只需施小恩便能叫他们感恩戴德。日后虽然不好说,但眼前定不会与咱们为难。”
“可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民夫,又饿了这么久,能成事么?”
“久经屈辱之后必然有殊死一搏之心,只稍给他们一点希望,他们定然比最凶猛的野兽还要凶残。小纪,你记着从现在开始都要叫我少爷,别叫错了。”
说罢,蓝磬便轻轻走至骡车旁,那些民夫虽白日疲累,但显然日日受尽折磨,夜里并不敢睡死,待蓝磬靠近便已有人醒来。
纪纲已抢先一步阻止他们叫出声,蓝磬也抬起食指示意他们不要出声。
“不要出声,我们是来救你们的。”蓝磬笑着眨眨眼,对他们小声说道。
民夫们听到他们是汉人,眼中露出狂喜神色,随即又换上担忧和疑虑。
蓝磬示意纪纲将食物分给他们又替他们上了些创伤药,自己则蹲在一旁对其中一人问道:“这粮队是去哪儿的?”
那人见他们真的给大家分了食物,又见他们身着明军的服饰,果然感激涕零,他抱拳郑重的行了大礼:“多谢恩公大义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