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现在和邢云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大家同在一个灶头上吃饭,日常也免不了摩擦,那是因为各人的生活习惯不同。接触得久了,也都能够理解,小节上也不计较了。
别人的家事我作为一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两头劝。实在劝不下来,就回自己房间眼不见心不烦。
城南村拆迁群众的思想工作做不通,一团乱麻我也是很无奈。就在这个时候,单位又有了叫人不得不去的事——上街铲除小广告。
事情是这样,最近国家对环保抓得非常紧。因为我们区以前是工业区,十年前是西南地区的水泥和化工基地,污染非常严重。又因为地处平原,周围都是一圈儿大山,气候温和。夏季不热,冬季不冷,乃是有名的天府之国。
可经济一发展起来,情况就开始不对劲了。因为空气对流小,加上污染,每到冬天就是十面霾伏。最严重的时候,你乘飞机从外地回家,低头看去,下面一团漆黑麻将声声,不用问,到地头了。
环境破坏,温室效应,冬天也变得越来越冷。走在街上,身体不好的人常常被呛得咳嗽不止。一年三百十六五天,能看到蓝天白云的日子屈指可数。
国家一看这样下去不成,必须下大力气整治。
于是,最近几年,这些高污染的重工企业搬的搬、关的关,基本都消失了。不过,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想恢复到几十年前的青山绿水还需要时间。
环保力度越来越大,为了督促地方解决困绕老百姓二十多年的雾霾问题,上头直接派下环评工作组进驻省城监督。监督电话以手机短信、报纸、广播、电视的形式广而告之。
我区感到压力,今年年前的工作重心全放在整治市容市貌上面。各大单位分片区上街巡逻,遇到情况立即整改。
民政局负责的是市中心的一个名曰校场坝的老街区,王局没事就和单位同事一起上街清运垃圾,给居民做宣讲。
最近,这个街区有居民向上头派下来的环评工作组投诉小广告扰民破坏环境问题。说本社区,尤其是商铺的卷帘门上贴满了小广告。白天还好,一到下午商铺打佯,卷帘门一关,放眼望去花花绿绿一片,实在太难看了。
而且,这些小广告的内容也五化八门,有开锁通下水道的,有老中医治性病的,有富婆重金求子的,不堪入目得很。
举报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过去。
投诉交到区政府之后,民政局倍感压力。王局下了死命令,命局里所有党员先把手头的工作放下,来一场为期一周的《党员进社区,清理整治商铺卷帘门牛皮癣》行动,还百姓,还商家一个干净整洁的生活环境。
我是党员,每个月都会回局里参加民主生活会的,这次行动自然不能缺席。
环保一票否决,压倒一切。不管城南村那边的事情再紧急,再麻烦,也得统统先放一边,拿了小铲子回局里报到。
作为一条青壮汉子全劳动力,我自然是居里个行动组争抢的目标。最后,财会室刘姐以单位老大姐和我的房东的身份把我弄了过去。
一看本小组成员,我就有种大势不妙的感觉。
本行动家我五人,三女两男。另外一个男人是火车站福利院院长游涛,老游这人为人和气,和大伙儿也能谈笑风生,和他在一个组确实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可惜他老人家身体不太好,有很严重的颈椎病和腰椎间盘突出,战斗力比女同志还弱。干活的时候你不但不能指望,还得担心老头一不小心就会晕倒在地。
至于其他三女,刘姐就不说了,这个富婆养尊处优了一辈子,就不是个能干活的人。另外两个女同志,一个三十四岁,患缺少爱情躁狂症,惹不起。
另外一个是刚从外地调来的新人,今年二十七岁,未婚,业务爱好是耍朋友,残害小鲜肉脆弱的心灵。
她出来的时候化了浓妆,十个指甲涂得鲜红好象是刚抓过血旺子,一遇到事就卖萌“人家不会嘛”“人家好累啊!”“讨厌啦!”“不行,人家的妆花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埋头苦干,砥砺前行。
五个人的活,百分之八十落到我头上。
这话儿很让人烦躁,首先要用喷壶喷小广告,等到不干胶或者油漆被沁湿,再用小铲子铲,然后用钢丝刷刷干净。
一天下来,真是累得人腰酸腿疼。
我以后有一年多没干过体力活,到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拿着筷子的手都在颤,死活也着不了力,当真是苦不堪言。
最叫人气愤的是,群众还不理解。
倒不是说他们觉得小广告这东西不错,实际上他们也很反感牛皮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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