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
玉府。
桫椤之林。
玉子祁依旧是一身墨华流光的衣衫,正坐在轮椅之上,在他的面前,是一张较之寻常人略矮了几分的案几,上面铺展开了一张未着墨的宣纸,宣纸一角用镇尺压着。
那只修长白皙的手动作好看地握着一支毛笔,在一旁已经研好墨的砚台之中轻轻地蘸了墨,放在一侧轻轻地点了几下之后,姿势优雅而又恣然地在宣纸之上落墨。
再往上,是一张精致完美到挑不出任何瑕疵的面容。
清雅绝世,超尘拔俗!
尤其是那一泓如雪山之巅清泉池水一般的眸子,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处的时候,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清冷疏离之感。
似乎,犹如未染红尘。
可是,却明明是深深地陷于尘世之中的人。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很有规律地叩了三声。
“进来!”玉子祁眸光颇为认真地看着手中盛开到了一半的画卷,头也不抬地掷出了两个字。
桫椤之林只有他和怀砚怀书三人,别人一般不会来到这里,也进不来,否则桫椤林的阵法不是白设了么?
下一瞬,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
一身玄色衣衫的怀砚从外面走了进来,本就冷漠的眉眼此刻有些深沉慎重,“公子。”
“何事?”玉子祁依旧是眉眼都不抬一下地问。
怀砚沉默了片刻,才对上了玉子祁的目光,缓缓开口,“公子,昨天晚上连世子在回连王府的路上遇到了刺客。”
闻言,玉子祁神色瞬间一滞,连带着手微微一僵,就连手中蘸了墨的白玉狼毫都狠狠地抖了一下,在宣纸丧空白的地方落下了一点浓浓的墨迹。
瞬间,自那一点慢慢地向外扩散着晕染宣纸。
抬头看向了怀砚,嗓音有些说不出来的沉,“连枢可有受伤?”
怀砚摇头,“连世子并未受伤,只是……”说到这里,怀砚抬头默默地看了一眼玉子祁,然后用那种颇为小心翼翼的话语缓缓开口,“公子,当时月王爷出现了,最后还是月王爷的人处理了那些尸体,并且还是月王爷亲自将连世子送回了连王府。”
闻言,玉子祁那双清雅如泉的澄澈凤目中,似泉眼浮现了一缕墨色一般,渐渐地,在眸中散开。
将手上的毛笔搁置在归研之上,略微有一点绯色的薄唇微微一扬,就连声音,都沉了些许,“月拂么?!”
怀砚觉得应该给自家公子提个醒,缓缓开口,“公子,连世子和沈少庄主沈青辞二人之间来往甚密。”所以,公子你若是真心喜欢人连世子,就应该主动一点!
玉子祁没有说话,只是眸眼微凉地看了怀砚一眼。
“公子,本来就是这样,你和连世子又不熟,若是不多多相处怎么会有感情?”怀砚对着玉子祁道。
玉子祁没有说话,只是削薄的唇再次抿紧了几分。
这个问题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若是以寻绯墨的身份接近,这个身份和连枢够熟悉了吧,只是,在连枢那里,有一道完全逾越不了的坎。
而若是以玉子祁的身份……
呵,这个身份和连王府没有任何交集,连他有时候为了见连枢一面都要找各种理由。
更遑论相处!
不过,或许,他可以脸皮再厚一点!
而且……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装无辜,装可怜,装单纯,装委屈!
毕竟连枢看上去虽然邪魅恣意,嚣张不羁,但其实,还是个挺容易心软的人!
他爱上的,是一个心特别软的姑娘。
玉子祁微微扬了一下唇,眸眼之中的墨色渐渐褪去,是一如既往的清冽如泉,薄唇微微抿起,似是轻笑了一声。
怀砚看着自家公子,神色虽然不解不过却也没有多问,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玉子祁缓缓道:“对了,公子,之前老爷不是让如烟小姐挑选合适的男子出嫁么?昨天顾姨娘送了一摞世家公子的画卷去如烟小姐的院落,如烟小姐说她在府中也就和你关系亲近一些,让你过去帮她看看!”
闻言,玉子祁微微蹙了一下眉梢,清淡疏离的声音缓缓响起,“找个理由推辞了吧!”
怀砚则是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淡淡开口,“如烟小姐知道你可能懒得去想推辞,便让我将这个东西转交给你。”
说完之后,怀砚将手中的一个不及手掌大小的黑木盒子递到了玉子祁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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