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沉稳威严,从容淡定的湘江郡夫人。
围观众人不由一声唏嘘,顾荇这也算是作到头了,死了还被私生女找上门寻仇,搁谁身上谁受得了啊?
男人风流好色没什么,可你不能作的这么无耻啊!
你家又不是没钱纳妾,你妻子又不是个善妒的悍妇不许你纳妾,你却还这样在外到处留情,更是弄出一个又一个私生女,家丑都外扬出西贺国去好吗?
说实话,他们是真佩服宁夜紫有这份忍耐心,要是放在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早八百年都受不了了。
温氏与温家也没什么亲情可言,今日她便当着众人的面,清清冷冷的启唇道:“自此之后,我温淑与温家、顾家,相决绝。是生是死,都不会再踏进温顾两家大门半步。”
沈氏胆子最小,面对众人时她就害怕了。可在温氏看向她时,她还是一咬牙,双拳紧握,一脸决然道:“我沈如玉自今日后,与顾荇这薄情郎恩断义绝,黄泉碧落,死生不相见。”
三个人,赤脚举步踩着台阶而下,向着人群两退,留出的那条道路缓步走去。
虽然走的不快,却步步坚定。
离开了宁国公府,除去顾荇妻妾的名分,自此后,她们就真的自由了。
众人望着这三位背影傲然的夫人,说实话,她们离开顾家,还真没太多人说什么。
就顾荇干的那些事,是个人都忍受不了。
可也有些人像顾老夫人一个心态,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针不扎到自己的肉,就不知道那一针见血是有多痛彻心扉。
反正,无论在什么时代,总是有些圣母和绿茶,认为自己是站在道德线上,可以随意批判他人的对错。
而这些事,宁夜紫她们却不会在意。
就是出来的匆忙,一时间,温氏和顾玉笙母女,倒不知道该去何处了。
沈氏刚大胆的提出踢了顾荇后,玉丽曲听说了,立马派人通知玉流照,让他们赶紧接沈氏到镇西侯府居住。
顾荇这样的男人,要放在玉丽曲手里,她早让其死一千一万次了。
如今亲家母与顾荇恩断义绝,回头找个人改嫁,那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西陵誉听了玉丽曲这番话,他可是不高兴了。盯着她一脸兴奋的漂亮脸蛋儿,脸色阴沉的咬牙切齿问:“如果有一日我也三妻四妾,你是不是……”
“你早三妻四妾过了,人还是我帮你打发走的呢。”玉丽曲慵懒的躺在美人榻上,吃着他剥好点石榴,望着他笑得极温柔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养在后院的那些女人,进来时都是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出去时……唉!没让你当几个孩子的便宜爹,你就该去好好谢谢祖先保佑了。”
“什么?她们竟然敢……”西陵誉气的掰碎了手里的石榴,那些个贱人,他好吃好喝好穿养着她们,她们居然背地里给他戴了这么多顶绿帽子?
“你自己不行,还不许她们另寻出路吗?”玉丽曲心情不错的吃着酸甜石榴,眼睛盯着西陵誉头顶,用镇国王妃的话说,西陵誉养了那么多花瓶女人,头顶上得是一片大草原了吧?
“我不行?”西陵誉满脸怒红,指着她的肚子,看着她咬牙道:“我要不行,你肚子里这块肉怎么来的?”
“嗯,这时候你才行,之前你的确不行。”玉丽曲勾唇笑看着他,就不信他还有胆子敢对她动手。
西陵誉的确不敢对她动手,最终气的坐在哪儿啃石榴皮,他的心比黄连苦,这点石榴皮的苦涩又算得了什么?
玉丽曲见他一口一口含泪啃咬咀嚼着石榴皮,她便关心的问道:“你这是得痔疮了?所以要吃……”
“什么痔疮,你这女人别……别胡说。”西陵誉嘴里有着苦涩的石榴皮,含糊不清的怒瞪她道。
玉丽曲起身坐好,与他四目相对,神情十分认真道:“石榴皮,味苦、酸、涩。性温,归大肠经,主治久泻,久痢,便血,脱肛,崩漏,带下,虫积腹痛。镇国王妃说的,让我以后多晒干些石榴皮备用,在孩子拉肚子时,可以用来煮水给孩子喝,很管用的。”
西陵誉吐了嘴里的石榴皮,起身怒瞪她一眼:“我没痔疮,哼!”
玉丽曲见他发脾气跑了,她又惬意的躺回美人榻上,让婢女继续为她剥石榴,她得再吃点儿。
她孕吐不算严重,吃点石榴就能缓解害喜反应了。
可镇国王妃却不行,她自己吃了不少能缓解孕吐的食物,都是不行,只能那样活受着罪。
唉!真是天可怜见的,怎么就怀的这般辛苦呢!
……
八月二十,宫中设宴,庆祝皇上喜得一龙一凤,儿女一双。
对!赵皇后九死一生,如愿以偿的生下一位五斤四两的小公主,刚生下来虽然有点小,可小公主身体却还健康,养了一个月,小丫头也是白白嫩嫩,水灵灵的很可爱了。
西陵楚很高兴得了这位嫡出小公主,赐封号心喜公主,名曰:西陵喜。
顾德妃的儿子西陵楚取名为“毅”,希望孩子长大后,能是个果决毅勇的男儿。
皇后也就比顾德妃晚了几日,毕竟,她本就比顾德妃月份大,顾德妃要不是早产,还生不在赵皇后前头呢!
这也是命,本来小公主还是姐姐的,如今却成了妹妹。
西陵楚从来没有当父皇当的如此高兴,亲自左右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大殿,在主座上坐了下来,非常开心的爽朗笑道:“今年由我西贺国接待三国来使,科举秋试又得无数人才,三连天灾发生,亦未曾发生饥民遍地,哀嚎遍野之景,实乃祖先庇佑,苍天见怜,佑我西贺啊!今朕又得此一龙一凤,儿女一双,实乃喜上加喜,西贺兴盛之象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西贺国千秋万代,永兴不衰!”
顾相思都服气这些当皇帝的了,什么事都能拿来做文章,也是有够累的。
“众卿平身,都入席吧!”西陵楚也觉得心累,可这些话都是厉明景和皇叔合计草拟,让他借此昭显天威,安抚民心的,他也不能不说啊!
别人不知道今年三灾是怎么过去的,他心里却是清楚,皇叔是没离开西兰城半步,可身在西兰城的皇叔,却与厉明景联手起来,开春就开始拟定计划实施,甚至连风齐冀久留西兰城,也不是因为躲曾萋萋,而是在西兰城帮着他们一起安排诸多之事。
江南之乱,也是皇叔刻意与风齐冀故意放松,引蛇出洞,大肆清除江南军中不安分之人的。
再者就是农桑之事,十六婶居功至伟,却深藏幕后,将一切功劳都加在了他头上。
皇叔和十六婶对他的心,他很感动,也很感激。
父皇,您没选错人,皇叔一直在尽心尽力辅佐于朕,让朕能做个太平天下的守成之君。
就算儿子不能名留青史,也定然不会让自己遗臭万年。
否则,可真要辜负您和皇叔的一片苦心了。
西陵滟落座后,与西陵楚四目相对,他温和笑着点点头,只要他不再害怕前路黑暗凶险,他这个皇叔,便会一直陪他走下去。
孩子已经被奶娘抱去后殿了,西陵楚端起银质酒爵,敬左手下方首席的西陵滟一杯,朗声笑道:“朕敬皇叔一杯,恭喜皇叔又当爹了,朕又要当哥哥了。”
“多谢皇上!”西陵滟举杯回敬,眼中笑意很温和,抬袖掩面,饮了这一杯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