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会发生什么的,”魏泓道,“我都已经占据眼下这种局势了,若还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就错失良机,那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我之所以说等王妃生产之后再说,是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攻入京城,那自然也不急于一时。”
这句话之后,房中众人再次愣住了,这回半天没反应过来。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既不攻打京城,又不放弃机会,那他到底想怎么做?
还是崔颢反应快,思索片刻后恍然道:“王爷难不成……是想迁都?”
自古以来迁都的事情不少,但大多都是天灾人祸不得不为之,可王爷这么做,实在是没有必要啊。
魏泓却顺势点了点头:“对,迁都。”
“这……这是为何?京城富庶,是我大梁百年国都,为何说迁就迁?咱们又不是打不下来!”
“就是!陛下如今失了人心,根本就守不住京城,攻下那里对咱们来说简直就是探囊取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等他们都说完,魏泓才道:“诚如你们所说,京城是我大梁百年国都,也正因如此,勋贵世家豪门大族基本都在那里。”
“这些世族根深叶茂,彼此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甚至能够左右朝堂。”
“我攻入京城很容易,但要一个个收服他们却很麻烦。”
“这些人自视甚高,我这个从边关攻过去的王爷不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在他们眼中也始终是个外来人,他们只要咬住自己是朝中老臣,祖上曾在开国时为大梁做过什么,我就不能拿他们怎么办,还得小心谨慎的供着。”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迁都,将我大梁的都城定在别处。”
“到时候他们就算居功自傲,也只能在旧都自己守着自己的老本过日子。若想在新朝有一席之地,便只能举家搬到新都。”
“而他们在新都没有根基,一切都要从头来,便是以前再如何骄矜,也得谨言慎行,不敢仗着从前的权势横行霸道,我也不必因为这些人而被拿捏着,放不开手脚。”
他说的很有道理,众人商议一番之后觉得可行。
毕竟魏泓一旦登基,他们作为臣子也是面对那些世家大族的。
辛辛苦苦跟随王爷这么多年,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才终于走到今天这一步,谁也不希望自己一手栽熟的果子被别人摘了去,还是些之前根本没出过力的人。
至于京城,等王爷登基之后,就成了一片没人要的废址,周围的人势必聚集到新都,那时无须他们去攻打,京城自己就先成了一盘散沙。
说不定还会有人为了讨好王爷,主动将其攻下来献上,不费他们一兵一卒。
“这法子好是好,可总要有个合适的理由才是,不然怕是难以服众。”
崔颢沉吟片刻后说道。
各朝各代迁都都是要有理由的,对外总不能直接说是为了防止那些世家大族弄权吧?
这若是让那些人知道了,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反噬。
“理由不用想,有现成的。”
魏泓道。
“我曾对皇考立誓,有生之年除非皇室有负于我,不然绝不主动谋逆叛乱,攻打京城。”
“如今虽是先帝和陛下负我在先,但外人又不知道我当年立了什么誓,把中间这段去掉,就说我曾答应皇考绝不攻打京城好了。”
这话让众人一惊,就连崔颢都微微惊讶。
他们之前就一直不明白,王爷为何总是对朝廷多有忍让,即便自己被猜忌怀疑,也从不主动发兵,甚至不准他们提攻打朝廷取而代之之事。
原来中间有这层缘故……
这件事涉及到高宗和魏泓的过往,众人听了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没再多言,暂时退下去研究哪里适合作为新的国都了。
至于迁都之事,自然要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再对外宣布,免得被有心人利用,散播出去引发什么骚乱。
唯有崔颢留了下来,一边帮魏泓整理桌案一边说道:“王爷以前要做什么,从不解释这么多的。”
魏泓看着手中一份军报淡淡嗯了一声:“事关重大,就多说了两句。”
崔颢轻笑:“与王妃有关,的确事关重大。”
魏泓拿着军报的手稍稍收紧,旋即又继续看了下去,没理他。
崔颢也没再多说,收拾完东西就走了,离开书房后忍不住摇头失笑。
刚才大家说到后来,都忽略了王爷起初那句等王妃平安生产之后再说。
便是迁都,其实也可以近日就提上日程,哪怕修建新的宫殿要花些时间,先搬过去暂住也是可以的。
王爷之所以不愿现在就登基,无非是知道自己一旦登上帝位,便会有许多身不由己。
旁的不说,如今王妃有孕,百官届时定会趁此机会让他充盈后宫。
但是王妃若平安生产了,他们也就无法拿这个当借口了。
而且一旦有了嫡长子,王妃的地位就彻底稳固了。
与其说他是怕自己被勋贵世家拿捏,不如说他是怕那些人拿捏王妃。
在他眼中,什么勋贵世家,什么京城富庶,都没有王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