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位快穿局的任务者变成了自己的“打工小妹”, 纵然现在腰上还疼着,叶大佬还是颇开心的。
她在市里又逛了片刻, 去买了些县城和村子里没有的东西, 便坐上车回县城。
到了县城才到黄昏时候,叶梨在出城的地方, 找到了村子里徐瘸子的驴车, 给了徐瘸子一毛钱, 坐了上去。
徐瘸子坐的就是来回接送的生意, 这钱自然拿的好不心虚。可他还是忍不住瞧了这徐磊家的一眼, 心说, 这徐磊家的不会真的那么实诚, 因为他上下嘴皮子一碰的瞎吹牛, 就把他吹牛的话告诉给徐磊,然后徐磊真的打上门来吧?
可惜徐瘸子自诩是男人,必须要说的时候, 他跟个小媳妇说话也就说了, 可这“平白无故”的跟这小媳妇说些讨饶的话,他还真说不出来。
徐瘸子这一犹豫,村子里的其他人也都三三两两的回来了, 不一会子, 车子上的位置就满了。
还在犹豫的徐瘸子:“……”
这还叫他怎么说?
徐瘸子一路忧心忡忡的赶着驴车,终于不吹牛,鼓吹身为男人的种种优势了。
然而叶梨还真没忘了徐瘸子那番有关阴天下雨打女人的言论,待低着头, 提着包袱回到了村子里,没过多久,徐瘸子还在门口发愁了,就瞧见徐磊那人高马大的家伙,手上也不必那什么东西,攥起铁拳,就朝着徐瘸子而来。
以及徐瘸子的儿子。
村子里的闲汉们瞧见了,就问为什么,在知道是徐瘸子驾着驴车的时候吹嘘他和他儿子在家里打婆娘,这驴车上可坐着一车的碎嘴婆娘呢,更何况那徐磊家的也在上面。
可不就是徐磊听说了,就来打徐瘸子和他儿子!
众闲汉顿时听得头皮一麻。
——村子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不管天不管地偏要管你打女人的徐磊,各家各户也是头疼的紧。
毕竟,村子里打架这种事情很是常见。别说是徐磊打一个了,就是两个姓的人家集体干仗,那也是发生过的。事后也从来没人想着报警。
徐磊被叶梨的“听话符”控制,不得不来打人,还要暴打。可他心里显然是不想吃官司的,因此每次打人都是专挑疼的地方打,并不把人打死打残。
可徐磊是真·人高马大,莫说是在这种村子里还有人家吃不饱饭的时候了,就是在人人都能吃饱饭的二三十年后,他这体格,也是男人中的佼佼者,这一拳头一拳头的,曾经是打在了他原本的身体柔弱、长相漂亮的妻子身上,现在则打在了那些和他一样打妻子的男人身上。
一拳,一拳,接着一拳。
即便是没有被打残打伤,只这疼痛,也叫尝过这滋味的男人身上的皮子一紧,头皮一麻。
更何况这徐磊是真心会打架,每次只对着那个打女人的男人打,那个男人的父母、孩子、老婆、兄弟上来打他,他也全然不管,只狠命的去执行叶梨的命令,打打女人的男人。
次数多了,大家都知道他是脑袋抽了,非要这般对村子里打媳妇的男人各种暴打了,尽管依旧叫人发愁和无奈,可想着徐磊还能带着村子里的人发家致富,倒也只能认命了。
——须知,也不晓得徐磊是哪里来的耳目,就连那些私下里偷着打媳妇的男人,他都能收到消息,有时候大半夜的就冲出去,跑到对方家里来打人,有时候是第二天一早才冲出去打人。
总之,现在徐家村附近的村子,不少人都知道徐磊的这个“毛病”。
那些男人倒是想要不屑,就算知道徐磊这毛病也照打不误,可惜,谁叫徐磊的拳头就是这般的结实有力,许多男人也只好暗暗改了。
村子里也颇有些日子没男人挨打了,其实徐瘸子和他儿子很少打女人,最近知道了徐磊的“毛病”,欺软怕硬,畏惧徐磊的拳头,自然更不敢打。
可谁叫徐瘸子嘴巴坏,故意说那些话,还叫徐磊家的给听到了,可不徐磊家的刚进家门,徐磊就举着拳头来打人了。
徐瘸子儿子:“!!!”他才是真心冤枉好不好?
然而无论如何,祸从口出,徐瘸子自己都说了他和他儿子经常打媳妇,并引以为豪,自觉这才是男子汉气概,那叶梨就成全他们这份“男子汉气概”,叫徐磊举着拳头去看他们。
徐磊打心眼里不觉得徐瘸子父子有错,可是,有听话符在,叶梨无论说什么,他都是要听的。
如今正是夏天,大白天的除非有事情,大家都懒得出门,这傍晚上,太阳下去了,大家这才肯出门走动,这就将这些全都听了过去,当成笑料拿回家里说去。
蒋梧桐正怔怔的坐在里屋的炕上,就听到外头大哥大嫂在笑着说徐磊的事情。
徐队长笑道:“这样也好,其实夫妻过日子,拌个嘴也就是了,哪里有当真日日举起拳头过日子的?叫徐磊这么一折腾,倒是村子里的闲汉都少招猫逗狗了。”
徐大嫂也欢喜道:“这样也好,咱们可也有闺女呢。我原想着在村子里找女婿,怕找个同姓的,现在看来,找个同姓的也行。如今村子里的小子们,哪个不怕徐磊的拳头?”
那可真真是铁拳啊。
从前那拳头只落在徐磊家的一个女人身上时,村子里的男人们只会说笑看戏,婆娘们唏嘘之后就是笑闹。
现在好了,这拳头落在了村子里的男人身上,男人终于知道了疼,男人的婆娘也终于开始发觉徐磊的拳头的危险性,都后悔不已。村子里但凡是知道疼的,可不就老实了吗?
徐队长是村子里的大队长,见状少了许多麻烦,倒也安心。
徐大嫂的女儿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开始盘算起来也不算早。原本还真不想把女儿嫁给村子里,毕竟村子里的风气……着实不算好,想着女儿多读几年书,能嫁到城里去——城里人到底是要脸面的人更多些,且住的那筒子楼,楼上放个屁楼下都能知道,家庭问题还能去找领导闹,想来是不会有什么暴力问题。
只是终究是高攀,生怕找不到好人家。倒是村子里的小伙儿也颇有几个不错的,自家男人还是大队长,嫁到村子里自然最好。先前徐大嫂唯恐找上个会打媳妇的,可有徐磊在,她还怕什么?
于是自然很欢喜。
徐队长抽着烟,觉得也不错,跟徐大嫂商量起儿女婚事来,都是往好的挑。
蒋梧桐坐在里屋的炕上,一下子就泪水涟涟。——果然,妹妹和女儿,自然是不同的。
就算女儿没有她的绣工,徐队长和徐大嫂也会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可到了她这里,就要给她找一个打死过前妻的丈夫了。
蒋梧桐原本已经被徐队长说服了,觉得那个人也算是不错。家里的三个姐姐都疼他,姐姐姐夫都是厉害人物,公婆也都在工作,他自己也是。
可上次那人骑着自行车来看她,蒋梧桐害羞,但也鼓足了勇气,与那男人说话。还把自己绣的几个帕子给男人看,并说:“这个,也是能卖几个钱的。我、我可能嫁妆不多,可也愿意为家里出一份力的。”
单单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蒋梧桐心里其实也未必想着要拿帕子出去卖了养家。只是她总是看叶梨不顺眼,从前叶梨一心要脱离徐磊,想法子自己赚钱赚工分时,她便以自己安分随时为骄傲,现在那叶梨除了花钱,就是花钱,蒋梧桐就觉得自己能绣花赚钱,也是一样好处了。
更何况她已经知道,这家人给的聘礼,已经叫大哥大嫂都收着了。只是把聘礼里的一匹明显是新嫁娘的布给了她,叫她做衣裳。蒋梧桐自觉无法违抗大哥大嫂,只能这样含蓄的先给自己的未来丈夫示弱。
哪知她那未来丈夫面色一变,当即就在家里的院子里,对她举起了巴掌。
“啪”的一下,狠狠打在她脸上。
蒋梧桐登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男人。
那男人叫做余晚舟,长了一副好面皮,打完她之后,立刻蹲下.身来,细细跟她道歉,说刚刚是他太着急了。可他也没有办法啊,他真的太心疼她这个未过门的媳妇了。他知道外头很多人都叫自家媳妇出门干活挣钱,可他不是那样的不顾媳妇感情的人。他希望宠着自家媳妇,叫自家媳妇不用去外面面对那些不知道好坏的人,应付那些不必要的应酬,他就想要媳妇在家里待着,不用赚钱,只要他赚钱养着她就行了。
蒋梧桐当时被哄得破涕为笑。可等到余晚舟走了,她的目睹全过程的小侄女才幽幽道:“姑呀,你这还没嫁过去,他就打你了,以后,他会不会打死你啊?”
蒋梧桐才开始面上生变。
等到这时候,再听到徐队长和徐大嫂的这番为儿女的计较,蒋梧桐不禁捂着脸,难过极了。
她倒是想要跑出去求上一求,说换个人嫁——她知道徐磊是她一定能调.教过来的,可是余晚舟……蒋梧桐总觉他比她更厉害。
可她一旦说了,徐队长一定会说,当初是她自己说的,要过好日子,不想出去工作,就想要待在家里。既然想要好处,可不就得付出代价?他能力有限,至多也就找到这么一个余晚舟了。尽管有些不足,可是,她当年连家暴她最好朋友的徐磊都敢嫁,怎么就不敢嫁另一个家暴男了呢?
蒋梧桐捂着脸颊,不知所措。
见过徐磊家暴叶梨的是原主,蒋梧桐两辈子都没挨过打,并不知道拳头的滋味。这次终于被余晚舟随随便便甩了一个巴掌,然后又轻而易举的被余晚舟给哄得破涕为笑,将这件事给忘记,反而觉得余晚舟打她是疼她,关心她,蒋梧桐着实有些害怕。
该,怎么办呢?
***
晚霞漫天。
撺掇着徐磊去揍碎嘴的徐瘸子父子后,叶梨就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小院。
院子里是刘寡妇和徐小妹。刘寡妇正在厨房做饭,徐小妹正在哄着两个小姑娘玩。
大妮儿和小妮儿听到动静,立刻转身,瞧见来人是谁,立刻就舍了徐小妹扑向了叶梨。
叶梨腰上还疼着,把东西往地上一丢,还是蹲下.身子把两个小天使给抱住了。
大妮儿和小妮儿立刻开心的笑了起来,然后半晌不肯撒手。
叶梨道:“妈给你们买了巧克力,快松开妈妈,给你们拿出来。你们挑出一板来给你小妹姐他们。”
大妮儿和小妮儿还没吃过巧克力,只在叶梨给它们买的图画书里瞧见过巧克力的模样,立刻越发欢喜,这才将亲妈给松开,蹦跳着要看巧克力。
徐小妹忙道:“别!梨姐,千万别!这巧克力可贵重着呢。我们可不敢要。”
在厨房里做好饭的刘寡妇也忙一面在围裙上擦着手,一面走出来道:“可不,这丫头跟着你们娘仨可没少吃好东西,咱们可不能再占你的便宜了。”说着就拉着徐小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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