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拉住了她,可他还是在挣扎着,我想把我给认出来了一样,对我特别有攻击性。
“魔鬼——你们都是魔鬼——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刚才说自己是魔鬼,现在又说我们是魔鬼,看来真是疯的不轻。
好几个医生压都压不住,最后还是护士取来一支镇定剂,医生强制性的给他注射到颈部动脉,他这才突然安静下来。
几个医生和护士把人弄走了,走廊里一下子空旷下来,在走廊的这一头站着的人是我,另一头站着的人是苏柔,我们两人就这样彼此对望着,仿佛中间隔着的不是走廊,而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是我们20多年来的姐妹之情。
说来可笑,20多年来,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竟从未有过姐妹之情。
我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她到底是不是我妹妹?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
“你都看到了,我妈当初那样对你,现在遭了报应,你心里应该很舒服吧?”苏柔淡淡的开口,目光看着很远的地方。
我们俩人此时此刻就站在精神病院顶楼的天台上,秋日的凉风从我们耳边掠过,把夏季的炎热一扫而过。
他们现在是遭报应了,可是我心里真的舒服吗?说不上吧。
就像是看到陌生人一样,陌生人有什么经历和遭遇,跟我有什么关系?所以又哪里谈得上舒不舒服的呢?
“你让我来,就是想说这些?”一直以来,我都不觉得苏柔到了罪无可赦的地步,他的确做过许多错事,但那是他年幼无知,又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可以说是王静茹害她误入歧途的,同时也毁了他的一生。
有这样一个母亲,真不知道是他的幸运,还是他的悲哀?
苏柔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他也没有准备好要跟我说些什么,他的身子看上去很单薄,只穿了一件白T恤和牛仔裤,跟从前相比,又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我想替我母亲跟你说声对不起……”
她似乎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来。
我心中有微微的触动,但很快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为他们的遭遇感到痛快,自然也不在意她要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或许他觉得自己说了心里会好受一点吧,所以我也没有表示拒绝。
事过境迁尘埃落定,过去的一切我并不打算轻易的原谅,但也不会永远沉浸在过去的仇恨中,人都是在这中间长大的。
苏柔,也终于长大了,她的后半生也许都将在这里度过,来照顾她疯疯癫癫的母亲,也算是完成了对自我的救赎。
其实这样挺好的,抛下一切杂念,他也该认清自己人生的道路,以后的日子还那么长,她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至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医院,也再没跟苏柔联系过,也许我们之间从未有过姐妹之情,但最后那一刻我还是感受到了,她骨子里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