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纵容。
于是他的神色更加严肃:“你说你已然知错悔改,且因为和柔乃母亲旧婢才对她心怀同情,我看未必,你分明是仍然记恨你的长嫂,听信谗言误解长嫂对你严加管教是有心刁难,当听闻那些流言诽语,才想到可以利用和柔对长嫂的怨恨加以报复,你却不知,你的这点小心思早就被人洞察,反而成了他人的棋子!”
兰庭这才看向彭夫人:“叔母应当早就察觉二妹的意图,暗暗把二妹突然关心和柔的事看在眼里了吧?所以今日,叔母才根本没有细问童老大夫的诊断,只听得有中毒症状的话,便一口咬定和柔乃服毒自尽,提出所谓息事宁人的谬计,企图趁我人在值馆,游说祖母逼迫内子妥协退让。”
“庭哥儿,你这是质疑我与和柔串通?!”彭夫人大怒:“你说这话可得拿出凭证!和柔人就在这里,你问问她我可有和她串通!”
“大爷明鉴,奴婢承认心怀担忧,的确、的确……的确想着利用这回事故争取大爷的同情能安安稳稳留在太师府为仆,可万万不敢……”
“二妹,你刚才陈述,是否说过听闻和柔被你长嫂欺压苛虐?”兰庭不打算再让和柔痛诉委屈。
兰心梗着脖子没吭声。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否当真听过这些闲言碎语!”兰庭加重了语气。
兰心眼泪直流:“何止我一人听过……”
“很好。”兰庭冷冷看向和
柔:“谤毁主母之罪,你认是不认?”
“奴婢并没有说过大奶奶一字不是。”和柔几乎想要膝行上前,但她仍被菊羞稳稳“掺扶”着,不过是膝盖在地面蹭了几蹭而已,抱大腿哭求的动作是做不到了,只能是泪眼相看:“奴婢只是自怨,悲恨自己无能,辜负了当年对大夫人的允诺,惹得大爷大奶奶厌弃而不能终生服侍,奴婢不想轻生,但奴婢却不能做那不忠背信之徒,奴婢担心大爷大奶奶万一不容,只有死路一条。”
“老婆子可不信这话。”二老太太平生最厌恨的就是这类满口忠义诚信却一肚子非份之想的人,实在听不下去和柔的诡辩,冷声道:“早前我才听老二媳妇亲口说过,这刁奴对罗成家的哭诉,咬定先逝的大侄媳妇曾经指定她做庭哥儿屋里人的话,但这事庭哥儿分明已经亲口否驳,我当然信得过庭哥儿,那么就笃定是这刁奴心生非份之想了。”
彭夫人……突然有点想把自己舌头咬掉的感觉怎么办?
“奴婢、奴婢,并未这样说过……”
“那你就是指控罗成家的造谣了?”兰庭忽而提高了嗓门:“有劳苏嬷嬷,唤罗成家的入内与和柔当场对质!”
春归看着自己裙子底露出的鞋尖,心想赵大爷今日可真算有备而来了,看如今这情形,分明是得报变故的当时就已经把来龙去脉判断了个分明,及时下手把人证帮凶一网打尽,打的就是和柔一个措手不及。
但她这时脑子里却忽然回响着陶芳林的抱怨,难以遏制的,心里涌上了一点点的冷意。
如此运筹帷幄的家主,一步步逼得和柔自乱阵脚,但说到底……
其实依旧是想息事宁人!
春归没有关注罗成家的怎么应答,她似乎成为这济济一堂中,最隔岸观火,最事不干己的一个,就连和柔再一次翻供,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对罗成家的说过那话之时,春归的内心也一点没起波澜。
她觉得自己已经平静的接受了最终结果。
“大爷,奴婢确然是对罗妈妈说过那话……可奴婢、奴婢……奴婢也确然听曹妈妈曾经说过,先夫人着实是择了奴婢为大爷的屋里人,奴婢虽有自知之明,不敢奢求……”
“还说你有自知之明?!”二老太太连声冷笑,竟然都提不起劲头责斥了,只冲已经听得呆滞的老妯娌道:“大嫂,这奴婢屡屡狡辩,嘴巴里说出的话就没一个真字儿,别说庭哥儿早已识破她的嘴脸心存厌恨,就算庭哥儿是个色令智昏的不肖子孙,为这刁滑之流蛊惑,轩翥堂赵氏一门也容不得这等货色败辱门庭,我看还是干脆发卖了清静。”
老太太只关心兰庭会不会像上回说的执意不纳妾室,却并不关心长孙会不会纳和柔这婢女为妾,眼下又证实了和柔完全不像表面上那般安份鲁朴,的确很有搅家精的潜质,她心里就十分不喜,竟难得的被二老太太给说服了,微微做出点颔首示意的模样。
和柔顿时有若五雷轰顶,就连彭夫人,也揪紧了自己那条崭新的马面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