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魏鸾愁眉不展:“你迁怒我?”
“难道不该迁怒你吗?”宋宁的脸上划过一道茫然的光,转瞬即逝,快的让人难以捕捉,“你也只是个次女,你的亲生母亲,甚至为了生下你,难产过世,可你呢?你得到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你爹那样疼爱你,你还有个处处维护你的大哥,而尊贵如齐王殿下,竟也甘心为你摘星捧月。魏鸾,你和元乐郡主的陈年旧怨,我早就知道,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自己也清楚,那些小孩子间看似打闹的玩笑,传开了,没有人会当真。可我不同,我全都当真了。”
话到后来,她真是咬紧牙关的。
魏鸾甚至觉得,宋宁也许在想象着,那紧闭的牙关,咬合着她的一只手。
宋宁是真的对她充满了恨意的。
一口下去,连皮带肉,是为了泄愤,泄多年积怨。
她没言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静地等着宋宁的后话,只是在宋宁没留意时,魏鸾略一回头,眼风扫过月洞门旁不远的那根红漆圆柱,恍然间瞥见了一抹嫣红色。
看来宋宁真是怒火中烧,秦令歆的裙摆,没藏好啊……
魏鸾细想了下,秦令歆不会这样不小心,这个人,方才莫不是想跑出来的,是以才会露出裙摆一角,这会儿还没留神,没发现吧?
她越发蹙拢了眉心,落在宋宁眼中,却全成了不满。
“你又凭什么不满?你在不满什么呢?”宋宁的音调有些古怪起来,“你觉得这一切和你无关是吗?当我知道,元乐郡主那样的出身,对你都无可奈何时,我是羡慕的,更是嫉妒的。我原本已经灰心了,但突然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又不甘心起来。”
魏鸾明白了。
宋宁的这种近乎变态的疯狂心里,她大概是明白了的。
原本她绝望了,因为她身边所有的人都这样,也都身体力行的告诉她,身为次女,顺服才是本分。
可当宋宁知道远在京城的她,敢和元乐郡主这样抢风头时,宋宁的内心生出了一丝羡慕和嫉妒,还有死灰复燃的好胜心。
如果当年不回齐州,一辈子不见面,宋宁或许也只是活在苦痛和挣扎中。
然而世上的事,永远那样难料。
她回了齐州,长久的住了下来,在这座城扎了根,偏偏黎晏又在不久之后,离开京城,追到了齐州封地来。
这一切落在宋宁眼里,越发叫她耐不下心,沉不住气,那点羡慕,也全都变成了漫长岁月里的忌恨。
“你一切的忌恨,都与我无关,这不是我造成的,是你自己的心魔。”魏鸾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宋宁的话,天衣无缝,成了最完美的借口,她无法再提及黎晏之事,却又觉得,宋宁这看算圆满的理由,实则荒唐极了,“我说过,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你所见我风光得意,却不知我也有苦恼烦困。你知我与元乐郡主抢风头,却不知她曾多少次背地里揍的我浑身酸疼——宋宁,过往岁月的种种,你都只愿意看到我的风光,因为那是你缺失的,而你不愿看我的为难之处,因为那是你以为的同病相怜。你凭什么以此忌恨我,又算计我?是我欠了你的吗?你莫不如说,老天爷欠了你宋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