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在外头能独当一面了,带上他,也不藏私,不知教了他多少本事。
从前大爷还总是说,哪有好儿郎一辈子要卖与人为奴的道理,等哪一天他觉着自己学成了,就放他出府,外头天高地阔,任凭他去闯荡,倘或闯不下去了,就还回到孙家来,只当是一家人,没两样的。
这样好的主子,这样好的人家,真是打着灯笼也没地儿找去。
大爷这趟出了事,不要说家里主子们着急,就是他,也急得不行,只是一个奴才家,什么也做不了罢了。
这回回到滨州,老爷和太太真是没少给他脸子,连带着他爹和他娘,也没少受委屈,说到底,是他跟着大爷出门的,大爷出事的那天晚上,也只有他在身边跟着服侍,出了这样的事情,家里主子们责怪他,他自己心下也责怪自己,那天倘或拦着点儿大爷,不叫他出门去吃酒,又或是多带两个人,再或是跟出去的快一些,上手拦的快一些,无论如何,也不会发生人命案子。
现而今大爷还关在大牢里,他不过是受些白眼,有时候想想觉得委屈,可记恨?记恨谁,又记恨什么呢?
于是得宝一个劲儿的摇头,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始终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奴才没有什么委屈的,也只是突然见着表少爷和表姑娘,心里头觉得说不出……说不出的难受罢了。”
他说难受,其实是替孙昶委屈难受,又觉得那样好的一个人,在大牢里,不定叫折磨成什么样,见着魏子期和魏鸾,觉得有了救星,心里头就更动容而已。
魏子期哪里敢叫他一味的说这些,倒像是晾着黎晏一样,故而拦了一把他话头,正眼去看黎晏,旋即又回头看得宝:“这是齐王殿下。”
得宝也并不吃惊,略抬了一眼过去,很快又低眉顺目的,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说知道。
黎晏一挑眉:“你是个很聪明的奴才,孙昶把你调教的不错。”
得宝忙说不敢:“只是殿下派了人到滨州去接奴才,府里上下都知道的,这会子见了表少爷和表姑娘,殿下又端坐主位之上,通身气度不凡,奴才便是个糊涂的,也能猜得到,是殿下您。”
黎晏见他说话并不粗鄙,想来果然是孙昶素日教导的不错,也是了,身边贴身服侍的,带出门去,其实跟他身边的赵隼没两样,人前人后,不能丢人跌份儿。
“那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了?”
得宝怎么不知道呢?
他点了点头:“殿下是想救大爷的。”
这话说的很机灵也讨巧,倒像是要把黎晏架上去。
黎晏心下嚯了一回,心说这个奴才真是了不得的。
魏子期悬心起来,几乎要开口斥责他两句,然则到底是黎晏话更快一些:“救是未必,要看你怎么说了——不过得宝,你觉得,你主子值不值得我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