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这会儿云里雾里不明白,你自己个儿,心里有数吗?”
王石头终于抬起了头,堂中众人才看清楚了这男人的长相。
左边嘴角处一直延伸到耳垂下方,有一道颜色已经极浅淡的疤痕,那是经年累月过后,伤疤已经不明显的状态,可乍然看过去,还是能瞧真切仔细的,是以便让王石头那张原本看来还算老实的脸,有些狰狞吓人。
魏鸾想来,如果没有那道疤,她大约会以为眼前人敦厚老实,可有了那道疤……
她略掩唇,偏了偏头,正好看见了魏子期眉头紧锁。
果然,人人厌恶。
也许,厌恶的不是那道疤,而是王石头这个人,毕竟他的的确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王石头看得清众人眼底的不屑和嫌弃,垂下头去,眼神略暗了暗。
他想着黎晏那句你该心里有数,又一阵说不出的丧气。
说来说去,也无非是为了那点银子的事。
他吞了口口水:“殿下,我的那些银子……”
可是他话音未落,外头赵隼带着人押着冯正北已经进了门来。
赵隼端礼问安,旁边儿小奴才自然押了冯正北跪下去。
瞧见了冯正北,王石头的心才彻底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从没想过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他也没有这个脑子,即便是齐王到了湖州之后,冯正北曾经有意的提醒过,叫他稍稍收敛些,别叫他惹上什么麻烦,回头真要招的一身骚,谁也帮不了他。
他没放到心上,或者说,压根儿也没听进去。
黎晏见他起先开了口,这会儿一见了冯正北,反倒又收起后话,一味的盯着冯正北瞧,于是点了点桌案:“这就是冯正北?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赵隼猫着腰立于堂下,就站在他二人身侧,抱拳一拱手:“到冯家拿人的时候,冯家这位大爷颇有些古怪脾气,嘴里也是不干不净的,奴才们这才耽误了些工夫。”
黎晏啧声咂舌:“看样子,陈家这一向对你是不错。”
他眼中一片阴翳,再开口时,也全然不见了温和态度。
先前虽然是问赵隼话,可这会子话锋一转,直冲着冯正北面门而去:“若非你仗着陈家之势,凭你什么好出身一样,也敢在这湖州城中横行霸道,耀武扬威?”
他们早说过,湖州富庶,再不济,富贵人家也太多,更有似陈家这样,昔年从京城返回湖州的,别的人家也是有的,只是大概都不如陈家当年在京中那样风光罢了,是以湖州城中,也当得起一句卧虎藏龙,只是这虎也许小些,龙也大概没那么长成罢了。
赵隼既然敢带着人冲进他冯家大宅去拿人,背后要没点儿势力,谁这么去得罪陈家呢?但听着赵隼的意思,冯正北怕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好话一句都没有。
至于后头如何服了软——黎晏都不必多想,也知是赵隼亮明了身份的缘故。
他眉毛越挑越高:“陈昱明平素就这样纵着你?就为着你娘奶大他?还是说,他其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被你知道,被你拿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