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是那么一回事,真正做起来又是一回事了!各地都有各地的船帮,也都有自己的规矩和组织,可怜戴阿堂两眼一抹黑,打听了好几天也不知道该和谁谈,一个外乡人,猛不丁来济宁做生意,谁敢答应他帮忙运两条船的东西呢,戴阿堂从早到晚在运河边上荡来荡去,就是想不出好办法,晚上回到家,怕钰儿担心也不愿意多讲自己的苦楚,说起话来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钰儿看着心疼,可又想不出什么好招。
这天,戴阿堂一个人坐在廊阶上发愣。
“阿堂!阿堂!”
“啊!姐夫!姐!”戴阿堂心里乐呵的啊!这么长时间的阴翳一扫而空,长这么大,除非是和姐夫跑船,否则还没有和姐姐分开那么长时间,如今一家人团聚了,戴阿堂泪水刷一下就下来了。
“阿堂哥!怎么了?”钰儿也听着声音从里面走出来,戴阿娇多聪明的一个人啊,一看这场面什么都明白了,一手拉着弟弟,一手牵着钰儿,孙宁站在一边傻呵呵的搓着手,一家人在小院子里团聚了。
过了好久,四人才平静下来,钰儿去附近酒家要几个熟菜,再打些酒,戴阿堂陪着姐姐姐夫说起了这几个月的经历。
那天,孙宁和戴阿堂回了家,戴阿堂是魂不守舍、心神不宁,戴阿娇回来一看这光景,非常担心,孙宁笨口拙舌半天没讲明白,戴阿娇在那干着急,把孙宁的诉说东拼西凑半天,才知道弟弟的缘由,于是马上让孙宁陪着去打听那姑娘消息。
说起来,这真不是什么难事,到了那附近,找到一个卖馄饨的老太太,半碗馄饨还没吃完,就什么都搞明白了!
“大娘,和你打听个人成吗?”
“你说,你说,我在这路口卖了十多年了,只要是住在这条街的,没有我不知道的,她叫啥名啊?”
“名字…我搞不太清楚,就是…”
“就是啥?你告诉我长什么样,或者住哪,我兴许就知道是谁了!”
“就是前面第三个路口的,有个挺俊俏的女的,应该十七八岁这样。”
“女的,这个年龄,我知道了,你说钰儿姑娘啊,怎么,打听她?是不是谁家的小子看上了?”
“这…这,大娘,我就明说了吧,是我弟弟,现在在家茶不思饭不想的,我这个做姐姐的看着揪心啊!”
“唉!看你也是个好人,弟弟应该也不差,得!我就给你说说,那也是个苦命的娃啊!”
“咦?这话怎么讲呢?”
“这孩子是老宋家的姑娘,十来岁时候两个老的就走了,家族里老人做主,把家产给了他哥哥宋明,但叮嘱他一定要照顾好妹妹,这个哥哥不是亲生的,是老两口后来过继来的,但开始时候对这个小妹妹还算不错!但是这两年,他成了家又有了孩子,女人是个惹人嫌的主儿,整天吹枕边风,爱搬弄是非,钰儿平时做些手工补贴家用,可这些钱都被嫂子霸占,并且平时吃饭时候故意不叫她,只让她捡些剩菜剩饭,这孩子都是街坊邻居看着长大的,如今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品性有品性,摊上这么个嫂嫂,你说说谁能不心疼!你们家要是有心啊,可快些让她脱离苦海,可就是怕他家里狮子大开口啊!”
“好,多谢了,我们去她家里谈谈!这两碗多少钱?”
“行了,这算大娘请你们的,要是好事成了,我也算半个媒人!”
“行,那就谢谢您了!”戴阿娇没有推辞这老妇人好意,她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主意。
第二天,戴阿娇换上一身出门的衣服,孙宁也拗不过她,找了一身过年赶集的好服装穿上,两人虽然是跑船的辛苦人,但骨架子不差,这一身打扮看起来也不输城里有钱人了!
戴阿娇去了糕点铺,买上各色糕点用油布纸红绳捆扎好,又去了胭脂水粉店,买上几件小巧精致的礼物,带上这些,才来到钰儿姑娘家的位置,算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又让孙宁去切了些熟食熟肉,犹豫了下又打了一斤米酒,提着这些才大模大样的敲响了宋明家的大门。
这是镇上较为偏僻的一处宅院,里面地方不大,等了片刻,就听见脚步声和一句略显粗重的声音:“谁啊?”
门开了,一个约莫三十的壮小伙站在了门边,用狐疑的目光打量着门口的两人,照他们上午打听的消息,这就是宋明,平时主要给城里的茶庄送货。
“宋栈主好,我们是码头庄老大船上的,今天来有些事情想拜托你!”
这一声栈主着实让宋明很是受用,自己不过一个凭力气拉货的小工,能有个大仓库做上栈主,坐着不动就能收钱自然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如今得到高抬,这两人又是庄老大这种大船主的人,这个自己平时都高攀不上的主,还是带着礼物来的,自己面子上自然是打足了,于是不自觉间,对面前这两人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快请进!快请进!”宋明忙不迭的往里让,被他们这么一抬举,还真是感觉脸上有光!
戴阿娇脸上一笑,知道自己的苦心准备已经初见成效了。
“快到中午了,你们还没吃饭吧,要是不嫌弃,就在这儿将就一下?”
“那怎么好意思,这太打扰了吧!”
“不打扰,不打扰!孩他妈,你赶紧的再添几个菜,家里来客人了!”
一声没好气的回应从厨房里传来:“喊什么喊,灶头没什么东西了,你让我加什么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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