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啊,我看着就舒服,是个老实人家子弟,别愁眉苦脸的,车到山前自有路!”
“曾叔,对了,和你打听个事情,知道这儿有个绰号叫‘张大刀’的嘛?”钰儿端着菜出来,随口问了一声。
“齐鲁镖局的总镖头,怎么?你们认识他,怎么不早说啊!”老曾一拍大腿,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张大刀,张大刀。是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戴阿堂顿时就面露喜色。
戴阿堂在齐鲁镖局门外转了三圈了。
今儿一大早,三四个乞丐在他家大门口唱啊跳的,要是置之不理,人家动静闹得就更大,出来送口吃的,吃了之后也不离开,送上几枚铜板,脸凑上来笑嘻嘻的问一句:“爷,可怜可怜我们啊,你难道不能再赏点!”戴阿堂看着这张满是麻子污秽不堪的脸,就想起昨晚曾爷的指点,这号人不要脸不要皮,泼屎泼尿的事情有什么干不出来的!于是按照昨天曾爷教导的行市,给那个领头的送了二百文钱,门口这一堆活蹦乱跳的主才一个个离开。
事不宜迟,他赶忙换身干净衣服,买了些点心就去齐鲁镖局,可到了大门口,却又犯了难,他上来自报家门,开门的镖师说没听过他的名号,并且也没听说师父有他这样的朋友,把扇子拿出来亮了亮,人家也是云里雾里,问他都到秋天了,拿把扇子来做什么,戴阿堂好言好语,因为最近的经历经验,还摸出一角银子“贿赂”,说是烦劳他去通传一下,这个青年镖师完全不吃这一套,立马就生气了,说这银子是什么意思,简直是对他侮辱,一抬手就把戴阿堂推了出去,再听见敲门的时候,还放出话来,看你也像个读书人样子,何必来张爷这攀什么亲戚,好手好脚的,做什么不能生活,偏偏干这勾当,留下戴阿堂目瞪口呆无可奈何。
这开门的正是张大刀的小弟子潘方,他这样的态度还真不怪他。张大刀是谁啊!戴阿堂这个整天在水上讨生活的,自然没听说过,但在这北方六省的界面,张大刀的一柄乌金烈焰刀,黑白两道都要给些面儿,张大刀师从鲁西南的多位成名刀客,天生神力悟性奇高,二十来岁时,就敢独自带着镖队,千里押镖,遇到不开眼的山贼劫匪,一个人提刀上前,神哭鬼泣无人能挡,日子长了,名气就大,一些达官贵人的贵重物品让他押运非常放心。京城地区有个叫老黑熊的不信这个邪,这家伙在京畿地区也有些名声,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经过周密安排,在一个狭缝口埋伏一队人马,张大刀到底是过了一段太平日子,警觉心有些松懈,胯下的马匹被乱箭射的当场毙命,后面的两个兄弟也受了重伤。好家伙,只见张大刀大吼一声,你们看好镖车,我去会会他,老黑熊很是志得意满,看着四周都是自己兄弟,又是居高临下,认为这次张大刀无论如何也要认个怂了,哪想到一个瘦脸长身汉子从天而降,大刀虎虎生风,老黑熊大怒,自己还没开口呢,这小子怎么就干上了,提起大斧就挡,只听得咔嚓一声,斧子从中间断为两截,老黑熊感觉脑袋上像是有喷水声,围观的众人一看,老黑熊的脑袋上被砍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血向四周喷溅个不停,脑袋在地上还滴溜溜的转,看向自己那无头的尸身,张大刀如远古煞神般站在一边,一众劫匪呆愣住不敢上前,镖车从他身边从容走过,等张大刀一行走远了,这一队人马才赶忙上去给他们老大收尸,从此张大刀的镖车真可谓行南走北畅行无阻。
张大刀一战成名!
可这名气大了,攀附富贵的人就多,张大刀小时候是个孤儿,吃百家饭长大的,饿急眼了东家一口西家一勺一顿饭就对付过去了,一听说现在这小子发达了,过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一下子全冒出来了,今天来个乡邻,明天到个远方亲戚,后天说是他朋友的朋友…张大刀抹不开面子,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开始时候这些人还稍有收敛,至多是吃吃喝喝再兜些东西走,张大刀还能勉强应付。到后来,听说他和朝廷里达官贵人也能说上话,办的事情就越来越离谱了,什么官府的承包的工程希望他去递个话;家里的孩子想要在县衙谋个差使的;甚至说证据确凿的案子都被关进大牢了,还指望他去捞个人的。张大刀好言好语,这帮人却说他富贵了就不管家乡人了,是个忘恩负义的主!到最后,张大刀也烦透了,嘱咐徒弟,过来拜访的人仔细甄别再带进来,潘方打小就跟着张大刀,看着戴阿堂犹犹豫豫鬼鬼祟祟,两句话不说还想贿赂自己,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说是那帮人都消停好久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认定这肯定又是个过来碰运气的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