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加上体内还有那刁钻的旧毒,陷入了昏迷,更需要开药补气益息,调理一下气机。可我刚才又诊了一下脉,觉得不妥又加上一些清热降火的药材,希望陛下服用完能尽快恢复过来。”
顾文君虽然气愤不平,可也不会拿萧允煜的身体开玩笑。
这药方对陛下,只有好处,不会有坏处。
另外加的那几味药,确实巨苦无比,但最多只会让萧允煜受些味觉上的折磨,不会损害到陛下的身子。
她目的不止如此。
顾文君并不是鲁莽冲动的人,她是气不过,打着想要暗中报复一下萧允煜的主意,可更多的还是想要试探,陛下到底知道多少了。
现在,顾文君有几分把握抓住了金蚕蛊的毒性,大概是那旧毒积沉太久,改变了萧允煜的体质,所以萧允煜对烈性催发药物更有抵抗力,即便中招也不会完全失去神智,能比常人更快清醒过来。
但如果陛下从头到尾都是在装样,甚至已经知道顾文君是个假扮男装的女子,那他又何必再和她装晕扮傻,直接纳了她充入后宫就够了。
所以顾文君猜他当时半醒半怔,并没有记得全部。
顾文君从刘喜手里小心接过药汤,递到萧允煜面前,她心里有些忐忑,等着萧允煜的反应。
刘喜还毫无察觉,浣墨却已经面色一青,僵着脸紧蹙眉头。
这药味如此发苦超出了寻常中药,哪怕浣墨都对医理不甚了解,她也明白过来,顾文君这是故意的,有心让陛下吃苦头。
连浣墨都反应过来了,萧允煜目达耳通,颖悟绝伦,怎么可能还不懂。
装病装到顾文君这样的妙手医生面前,当然就会露馅。萧允煜还自负地让浣墨帮忙撒谎,结果越说越错,露出太多破绽。
“该死!好大的胆子,顾文君敢愚弄朕!”
萧允煜有心发火,可是怒火刚冒起一丈还未升到肝胆,触到顾文君落在自己身上的专注眼神,他火气就息了下去。
论理,是萧允煜先装晕骗了顾文君,他不占理。
但论情,又是萧允煜在那异香作用下轻薄了顾文君,这才逼得顾文君想走,他也不占情义。
这样一看,萧允煜竟然萌生了一种荒谬,觉得自己才是对不起顾文君的那个人,心虚理亏起来。
他眉间一沉笼下一层阴影,原就有些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气氛凝固下来,犹如实质,压在屋里所有人的心头,让人发慌。
“诶,陛下!”
刘喜见萧允煜久久不接那药碗,刚要急着张口劝陛下喝,就被浣墨一把拉住,使了好几个眼色,这才慢半拍地明白过来。
药有问题!
但又不是大问题。
陛下之前装昏,顾文君这就用一碗闻着就发苦的药回击!
吃过一次打,刘喜记了教训。他马上就缩回了身子,不敢再多说。
现在他是知道了,陛下和顾文君之间的事情,最好让这两人自己解决,他有罪在身,哪有这个资格说话。
浣墨倒不是好心,只是怕这当口惹怒陛下,她和刘喜双双犯错,她自己又搞砸了陛下交代的的事情,让顾文君发现不对,这时再激怒萧允煜,那他们所有人都吃不了兜着走。
僵持久了,这场面就不好看了。
顾文君终究不敢那么强硬,见萧允煜面色深沉,眸光锐利,她气一短,想着自己瞒着陛下的事情也多了去,就怂了下来,收回那举着药碗的手。
“陛下刚醒来,不想喝药就算了,等之后再服用吧。”顾文君为萧允煜找了个台阶,就要把药放下。
但是她手臂刚一弯回,就被坐起身的萧允煜伸手拉住,他大手一紧锢住顾文君的臂弯,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话。
“慢着!朕有说不喝吗?”
萧允煜阴沉着脸,满是煞气,但他还是一咬牙,张手夺过了药碗,一口倒进了嘴里,根本吞咽也无地全数灌进去,连一滴药汁都没有漏出。
可即便他速度飞快地饮下,只与嘴巴接触了一瞬,但还是被这铺天盖地的苦麻得喉间作呕,从胆胃里泛上一阵阵恶心的干涩。
额间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萧允煜强忍着摔碗的冲动,好好放下空碗,却还是在榻上砸出“啪”的巨大声响。
说话也像是切齿地咒着:“顾文君,朕醒也醒了,药都喝了,这样够了没有?”
浣墨和刘喜双双一抖,退后一步,噤若寒蝉,只当自己是一根看不见,听不见,什么感觉也没有的木头。
要是对别人,陛下这般作态,怕是下一句就要下令砍了那人的头吧!
可换成了顾文君……
陛下竟然把那药全部都喝掉了!
不光刘喜骇然,浣墨都被吓得惊惧非常,心脏紧缩。
“陛下……难不成,你以为你与我发生了什么吗?”顾文君似是猜出了什么,小心地试探问道。
堂堂一个天子皇帝,为什么对她顾文君装昏。
她试探来试探去,才有几分猜测。
陛下显然重视她,想要留下她。
可萧允煜偏偏记得一丁半点,不记得全部,以为是同她肌肤相亲过了,却又还以为她是个男子,于是恼怒生恨又百般纠结,怕她因为厌恶想走,这才想要装昏蒙混过去,让她也无法拒绝。
但是他这般精心算计,却被顾文君看穿,还被她一语道破,萧允煜终于恼羞成恨,勃然大怒。
他支起身子,一手扬起就要挥来,“顾文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