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的劲头,是一个比一个强,这黄旦旦想着的是,没想到孙振兴贪了这么多钱,原来他拿到的只是一半呢,亏他当时教孙振兴怎么做账,又在交公粮的地方多番打理,才两头抠下来这些粮食。
按照黄旦旦的思路,这钱当然都该是他的。
不过眼下还用得着表妹,就且先忍忍,这个表妹什么德行他又不是不知道,抠门的要命,听说家里茅坑板子都泡朽了都舍不得再换一根,结果人都掉进了茅坑里头,这事儿当成笑话讲,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当务之急是要把肖敏给搞下来,听你说她家里还搞投机倒把了?”
“可不是,冬天的时候卖红薯粉卖的可凶了,还收鸡蛋来卖,村里人现在富裕些鸡蛋都去找肖敏,她家里因此赚了不少钱呢。”
“就没有别的了?”黄旦旦微微皱眉,这个什么收红薯拉,收鸡蛋拉,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那集市上那么多人带着自家的农产品来卖,当然也有不少走脚的小商贩收了鸡蛋来卖,农村里面的人进项少,就靠着卖鸡蛋换几个买盐的钱,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没有说因为谁家卖鸡蛋被抓了的。
“还有什么啊,对了,陈小军还开砖窑呢,开砖窑总能够算是投机倒把吧。”孙振兴媳妇觉得自己抓到了一个很好的点上头去了。
“开砖窑,多大的砖窑?”黄旦旦觉得这是个突破口。
强忍着臭味,孙振兴媳妇带着黄旦旦去村子里面转了一下,最后带着他到陈小军的砖窑门口。
好家伙,这个时候还在做砖坯,烧的如日中天。
看见大腹便便的黄旦旦过来,村里人的眼睛里头投出来异常的眼神出来,这人干嘛总看陈小军的砖窑啊,后头那个跟着的是孙振兴的媳妇。
讲到孙振兴大家伙就都来了气,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听肖敏说贪污了队里不知道多少粮食,现在抓进去了,但是又找不到证据,就一个破坏治安罪压根就办不了孙振兴。
那么孙振兴的亲戚也不是什么好人咯,看着贼兮兮的眼神,村民们都心照不宣起来,今天要给这个黄旦旦点颜色看看。
到了腊月以后陈小军又从煤窑那里批来了几车煤,把停工了半个月的砖窑又开了起来,本来冷冷清清的砖窑里头现在更是忙活了。
村里的订单多的下不完,加上陈小军的名气打出去了,附近几个村庄排队找陈小军批火砖的都要排队,还真是供不应求。
后面碎石厂的生意也挺好的,陈二哥每天下班以后都帮着陈小军跑两趟,再加上砖窑雇佣了十来个短工,专门负责上下黄土,开的价钱也不高,但是奈何这事儿时间也不长,不占用上工的时间,大家伙都抢着干。
眼看着陈家的砖窑是一天比一天要红火起来,眼红的不少,但是现在肖敏是代理大队长,谁又能说什么。
黄旦旦一看到砖窑就自知找到了突破口,好家伙,竟然敢在农村搞这个大一个砖窑,看来陈小军这个人确实有些能力。
其实现在上面也渐渐放开了一些对于私营的控制,陈小军才敢办下来这个砖窑,对于这一点黄旦旦是非常清楚的。
现在要抓投机倒把,其实也仅限于抓投机进口腐败的产品,比如说电视机录音机这些,政府对于这种自产自销的东西,是持有观望和保留态度的,只要没有在民间造成太大的负面影响,也没有人会管你到底卖了几块砖。
今年年底的经济工作会议上面还讲了适当鼓励私营,如果说能够改善劳动群众的生活,适当可以放宽资格,像陈小军办砖窑这种事,是造成不了任何负面影响的,不仅不会造成负面影响,陈小军还要雇佣许多短工,而且也解决了附近几个村庄的用砖困难的问题,也可以说是改善了群众的生活。
如果要从这个角度着手,可以说是会给自己添堵的。
不过这些事情难不倒一肚子坏水的黄旦旦,他只要稍微用一下他的智慧思维,就找到了怎么对付肖敏的办法:“砖窑不是要烧火嘛,你们想办法最好让他这里失火,最好还要烧死烧伤几个人,到时候就算是上头有人也保不住肖敏了,而且我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给肖敏扣顶大帽子,说她是官商勾结,她只要一倒台,妹夫的事情就是小事情,说是肖敏栽赃陷害故意搞事情也是靠得住的。”
要不怎么就说黄旦旦这人满脑子的就是坏水呢,烧死烧伤几个人这种事情在他嘴里说来就跟吃饭喝茶一样简单。
最重要的原因像黄旦旦这样一路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就跟蛆虫一样,对于他来说人命不算什么,就算是他亲娘的性命,也不能让他眨一下眼皮子。
孙振兴媳妇一拍大腿:“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还是你脑子好使啊。”
黄旦旦暗暗的笑着,他跟表妹的对话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到时候出了事自然也不关他的事,就算是孙家一口咬死了他,他也只会跟外人说孙家是自己的亲戚,也是他管教不严。
这个砖窑的生意这么好,以黄旦旦的意思,砖窑其实也可以给他来搞,等陈小军这个砖窑一出事,他就找个理由接手砖厂,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收获呢。
如果事情败露了,他可以表示他真的不知道啊,他在城里能知道什么呢,这些缺德事儿都是孙家人干的呢。
开砖窑这么好的点子亏陈小军能想出来,一般人还真的没有他这个经济头脑,黄旦旦已经开始做起来春秋大梦,梦里面有他发家致富的美好生活。
看来孙振兴媳妇这个时候也没有意识到表哥是那她当枪使呢。
这事儿没多没少,全让在砖窑打短工的郑双双给听了去,这姑娘耳力好,还有点身手,本来肖敏只是可怜她收留她打个短工先混一口饭吃,没想她干活丝毫不比男人逊色。
这个郑双双的母亲以前是被人卖到云南去的,她从小就跟着她爹当工匠,是个鉴别玉石的好手。
但是她爹死了以后,当地居民民风彪悍,就以她家里没有男丁为由,把郑双双跟她的母亲都赶了出来。
从云南一路乞讨回来,一身的本事也用不上,郑双双这才为了难,那天为了几根骨头跟孙振兴媳妇打了一架,肖敏看她身手不错,又是个孝顺的孩子,就雇了她在砖窑打打短工。
这个郑双双做起事情来丝毫不偷懒,力气不比男人差了,就连一向看人刁钻的陈老太都说请对了人。
“我听清楚了,当时那个男人跟女人说,最好让砖窑出点事,烧死或者烧伤几个人,等出了事情就说你跟陈小军官商勾结,到时候你的位子保不住,砖窑也保不住。”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先别跟别人说。”
“敏姐。”郑双双鼓起勇气说:“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让我日夜守在这里,我以前在云南老家的时候练过,有点身手,别看我是女孩子。”
“双双你还是太小了不懂得怕,放心好了砖窑有小军盯着,不会出什么事的。”肖敏知道郑双双这个孩子仗义,但是她仗义自己不能拿人家的性命不当回事,这个黄旦旦的手段他是了解一二的,做事从来不给对手留余地,也不会给自己留下后顾之忧,既然他盯上了砖窑,势必要跟他斗上一斗了。
郑双双看肖敏没有听进去,叹了一口气,回砖窑干活去了。
她知道肖敏人好,这个砖窑又是很多人眼里看着发财的东西,不少人都想要看着肖敏倒下,但是她不希望肖敏倒,她想要做什么事情就不会管别人怎么看,到晚上了她自己会来砖窑守夜的。
这件事情肖敏放在了心上跟陈小军说了一声,陈小军自然是说知道了。
黄旦旦回来的时候他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当时没说,但是回头就听砖窑那边的人讲,黄丹丹和孙振兴家的来了一趟并且四处看了一看,两人鬼鬼祟祟的要说没有事是不可能的。
虽然砖窑现在规模不大,但也是大家伙的一份工,都是不耽误地里种田干活来干陈家的这份工,能挣到一点也可以给家里添一口菜吃,农村人惜福,都知道有这样一份工作不容易。
谁要是敢从他们碗里抢饭吃,都能跟人玩命,更别说当时黄旦旦嘴里,这些人命就跟不值钱的草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