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儿子给止住了。
谢玉宇一心为母亲的身体担忧,哪里晓得柳氏的心事?柳氏恨得牙根儿疼也不能当着这医女的面说什么,最后只摆摆手对谢玉宇说:“我浑身乏透了,你们都下去吧,让我安静的睡一会儿。”
谢玉宇带着医女一起退出来,并再三叮嘱医女要好好地照顾母亲的身体之后方转身离去,却出柳氏的院门时恰好遇见柳轻眉。
柳轻眉自幼跟谢琼楼和谢玉宇兄弟两个一起长大,对于这对双胞胎表兄,她无需多看,只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情窦初开之后也是一心一意的只喜欢谢玉宇的。如今心上人新婚燕尔,她这一个伤心人正不知道如何自处呢,这会儿迎面撞见,一时间愣住连话怎么说都忘了。
谢玉宇也没想到这会儿能在这里遇见柳轻眉,因愣了愣,方说道:“母亲刚刚睡下,表妹若是没事就请先回吧。”说完,他抬脚便走。
“表哥!”柳轻眉忽然转身拦住谢玉宇的去路。
“还有事?”谢玉宇问。
“我就要走了。”柳轻眉抬头看着谢玉宇泫然欲泣。
“走?去哪儿?”谢玉宇纳闷的问。
“回家去。”柳轻眉吸了一口气,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哦,是舅舅打发人来接你了?”谢玉宇平静的点了点头,“回去替我问舅舅好。”
“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柳轻眉不甘心的问。
谢玉宇想了想,说道:“我祝你一路平安。回到家里记得来封书信报个平安,好叫我母亲放心。”
“……”柳轻眉全然没想到谢玉宇会这般无情,眼泪哗的一下落下来滴在衣襟上。
“我要去老太太那边请安去,表妹若是没别的话,我先走了。”谢玉宇朝着柳轻眉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柳轻眉看着谢玉宇的背影,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扑簌簌的落下来,没多会儿的工夫衣襟上便湿了一片。
“姑娘,二爷如今新婚燕尔,连姑奶奶都不能怎么样,您哭也没用。还是回房去吧。”柳轻眉的丫鬟小声劝道。
“你说,他怎么就能这般无情?!”柳轻眉哽咽道。
“姑娘别说了,您对二爷一片痴情,只是他的心都在郡主身上。您这般自苦于自身无益,及早抽身才是正确的。”丫鬟又劝道。
柳轻眉回头看了自己的丫鬟一眼,悠然叹道:“这几日你说话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丫鬟愣了一下忙低下头去,没敢再多说。
“我只是不甘心!”柳轻眉又自言自语道。
“姑娘正是二八好年华,有才有貌,我们柳家的家世虽然不及那些公侯贵族,但也是殷实之家,姑娘您自然是不愁嫁的。”丫鬟又劝道。
柳轻眉盯着自己的丫鬟半晌,方蹙眉问:“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
“奴婢……是听那些婆子仆妇们说的……”丫鬟说着,一撩裙角跪在地上,“姑娘恕罪,这几天各院各处连厨房里烧水的人都在背后议论咱们,奴婢开始也很生气,但听得多了再细想想,咱们又不是没家没业投靠来的,又何必非要受这等闲气?之前有姑奶奶给撑腰,现在郡主进了门,姑奶奶都称病不出门了,咱们更没有在亲戚家赖着不走的道理了。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柳轻眉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苦笑道:“你说的没错,咱们是该回去了。”
三日后,柳轻眉跟谢家老太太,柳氏以及两个表嫂辞行,谢老太太亲自安排了四个婆子并六个家丁送她离京而去。
柳轻眉一走,卫曦月和李氏妯娌两个便都放下了心事。柳氏则真的病了——先是高热不退,之后用了汤药渐渐地好了,却总是打不起精神来。谢老太太便请了一尊玉观音来放在柳氏的房里让她早晚上香跪拜念经祈福。此后,谢家的家事便果然交到了李氏的手里。卫曦月除了隔三差五去谢老太太屋里坐坐,说笑几句之外,再不理会谢家的家事。只住在自己朝云斋跟谢玉宇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一年后,卫曦月为谢家添了长孙,谢玉宇做了父亲,整个人身上更多了几分烟火人情味儿。
这正是应了那一句话: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