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走了起来,一脚踹翻了一张桌子,那勃然的怒气好像刚刚说的人是她自己似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宋家三小姐的事都是你们这些舌头长嘴巴大的人乱嚼舌根的,信不信我叫人拔了你们的舌头叫你们再也说不了是非!”永宁恶声狠道,“再让我听见你们说这种段子,一个一个全部抓进官府中去!”
这永宁郡主,这金陵城之中倒是有不少人曾经见过的,她时常跟着秦王或是睿王一同出现,又生得是娇俏可人,这皇室子弟自然是较平常老百姓更加让人印象深刻,店家老板对于这阵仗倒也是看淡了,这两日永宁郡主也是砸了不少的茶楼馆子,同行同业的早就已经是听到风声,但是这永宁郡主这不砸还好,这一砸之后,来馆子里头听那个风流韵事段子的人也几句越发的多了,当着永宁郡主的面自然是不敢说上些什么的,但是背地里头却是揣测着这永宁郡主和那宋三小姐到底是如何的情分,惹得这永宁郡主怎么会是这样地为了人出头。
永宁实在是怒极,她前些日子进宫陪了太后好长一些日子,这出了宫就听说了外头那些个风言风语的,那些不堪的话,几乎是要叫她为之气恶,恨不得将那些个乱嚼舌根的都给乱棍打死才好,可那些个悠悠之口,却如同雨季的堤岸一下子崩溃了。
永宁踹了不少店家,这事自然是瞒不得她的父王的,所以她又被禁足了好几日,等到她再出关的时候,这传言已经比她刚听到的时候还要过分上一些了。
宋珩倒是没有想到永宁居然是会如眼下这般地为了她出头,其实认真地说,她们两人只能称得上萍水相逢,点头之交罢了,而她自己也是一直都这么认为着的,却不想,永宁居然为了她做到了这个份上。
“永宁郡主好大的架子,什么时候这天下人之口只要你永宁郡主一个不爽,就是能够想拔了人的舌头,没犯什么错事,就能关去了官府里头去了?”
二楼的雅间处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那声音宋珩倒是熟悉的,这二楼上,阮碧兰站在那边,穿了一身的紫色的衣衫,衣衫上的花样是时兴的样式,袖口处以金线银线编就成华丽的细纹。
阮碧兰站在二楼质问着,那话端得叫那闻言的人也并着一起神气了起来,想来也是,他们不过是说说人罢了,又算不得什么大事,还真的能够叫人拔了舌根丢去官府衙门里头去受苦不成?
宋珩同他人一般抬了头,阮碧兰依旧如前一日相见的那般,眉宇神色之中还是有些傲色。
阮碧兰对于这些天这些个传言很是满意,那宋三小姐居然在淑女阁之中让自己如此地下来不来台,实在叫她狠毒。那几日她是门都不敢出,一来为了养伤,而来也是怕出去之后听到那些个折损自己名声的传言,也生生地愁了她好些日子。她在家中是日日扎着宋三的小人,恨不得是一下子扎残了她才好。
她派了家中的小厮和奴婢打探着宋家的消息,总算是给她找到了一处宋珩那是小贱蹄子的错处,将这错处无限放大,阮碧兰才觉得自己胸口那郁结的气息舒坦了一些。
这传言也一贯是这样的,等到有新的传言而起的时候,自然地也就能够盖过之前的,阮碧兰也让人打听了打听,果真是那般,之前关于她的传言一下子就淡了下去了,好像之前本就没有那一丁点的传言出现,如此这般之后,阮碧兰才敢出了门,否则真的是不敢再离府半分了。
眼下这般闹的沸沸扬扬,阮碧兰只觉得很是心喜,她叫那个宋珩再出现在她的面前,抢占了她的名声又是害她被人说着她阮碧兰空有才名,其实在那琴技上技不如人。
“永宁郡主,你这前几日你砸了旁的茶馆,还没被宁王禁足够呢?”阮碧兰又问上了一句,“你今日又来砸了茶馆,这是想又要被宁王禁足?永宁郡主你可长了点心吧……”
阮碧兰轻笑了一声,这永宁郡主就是一个不知愁的,也不知道她是瞧中了那宋珩什么,整一个像是中了蛊似的,她瞧那宋珩也没什么可特别的怎么地让永宁如此地对待。
她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所以她这几日也常常来茶馆,就等着看那永宁郡主哪天就砸到了她听段子的地儿,好让她瞧瞧那还永宁被人指责的模样是如何的。
阮碧兰看着那是因为自己那些话而在那边纷纷而起的斥责之声,而那永宁一脸的困窘颜色,心中宽慰不少。
“永宁郡主不过是一时气愤,想着自己的朋友被诬赖,这做人不就是讲究一个义气,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罢了。”宋珩站了起来,压低了声,权做男声,“我倒是觉得永宁郡主极好,倒也是个极好的义气之人。”
宋珩在一片指责声中出了声,这声也是极其突兀的,倒是让人一下子静下了音来,看着那清瘦的男子说着那些话,细想一番之后,倒也觉得的确像是那么一回事。
“诸位若是有那么一个朋友,若是真心待人,又怎会由着他人随意地说着自己友人的坏话而无动于衷,这哪能算是什么好心的朋友,尤其是什么真心的。”宋珩淡淡地道,抬头瞧了在楼上的阮碧兰一眼,她是极其不喜欢阮碧兰这个女子的,太过高傲而又目中无人,“这位小姐,定是没有一个知心朋友的缘故才会如此吧。”
这茶馆之中的人,原本皆是在那头有些愤怒,想着这永宁郡主实在好大的架子,一个心中不爽便是这样惩罚人,心中正在这样想着的,但是眼下这被这个清瘦的少年一说,倒是也觉得有些情有可原了起来,为了自己的朋友这两肋插刀也是一处义举,他们也不是如此不能容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