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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眉眼弯弯,轻声解释:“长乐宫住的人不多,圣上一向节俭,烧地龙太浪费便停了。我在淮南那边长大,天生怕冷,工匠便想出这么个法子,不令应当没见过吧?”
许不令见过差不多的,不过确实没在这个世道见过,轻轻点头:“确实巧妙,这工匠得好好嘉奖才是。”
太后并没有让宫女在旁边伺候,亲自拿起温好的酒壶,给许不令倒了杯酒:
“宫里面长年无事可做,若是过的再艰苦,便呆不下去了……”
清亮酒液落入杯中,丝丝缕缕的酒香散发出来,沁人心脾。
许不令终日与酒做伴,即便不好这口也喜欢上了,抽了抽鼻子,略显意外:“这是什么酒?”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便如同糖果成功勾引到小娃娃的怪蜀黍,微笑道:“断玉烧,就是大业坊孙家铺子卖的,很常见。”
许不令眉头轻蹙,摇了摇头:“我喝了一年断玉烧,味道倒是相似,只是这酒明显好的多。”
太后放下酒壶,声音柔婉:“那是自然,常言‘酒越放越醇’,历经岁月沉淀的佳酿,自是比刚出来的新酒味道好。”
许不令对这个倒是认同,不光是酒,人也一样,陆姨明显就比豆蔻之龄的女子有味道的多。他端起酒杯闻了闻,浓郁酒香磬人心脾,点了点头:
“这个孙老头,竟然还藏着皇城特供,亏的我天天照顾生意……”
太后掩嘴笑了两声,摇了摇头:“非也,孙家铺子一直生意好,就一间小铺子,酿再多又能给几个人喝,买完就没了,有时候先帝想喝都买不着。当年我入宫前,家兄特地买了些,本是准备先帝来我这儿的时候拿出来,后来……反正就是没开封。这么多年送了几坛出去,还剩下两坛。估计世上也只有这两坛十年陈酿,也不知放出去是个什么价钱。”
许不令露出几分郑重,端起酒杯仔细闻了下,点了点头:“恐怕千金难买,太后藏了这么多年,用来款待我实在浪费了。”
太后摇了摇头:“我平日不喝酒,也喝不出味道,这好酒放着更浪费,小不令若是喜欢的话……”
许不令一愣,刚准备抬手拒绝,哪想到太后下一句就是:
“给我作首诗词,我就送给你。”
太后左手撑着脸颊,手肘放在桌面上,微微探身,笑容很亲和,还眨了眨眼睛。
此情此景,倒是真的赏心悦目。
许不令没想到太后在这里等着他,茫然了片刻,便放下酒杯,认真道:
“太后,我自幼愚钝不通诗词一道,那首《风住尘香花已尽》是我让下人买的,这酒看来无福消受了。”
太后眉宇间露出几分失望,幽幽叹了口气:“一首都不行?”
这幽怨的劲儿,和陆夫人有一拼。
只可惜许不令只吃陆夫人这套,对其他人不感冒,摇了摇头:
“我真的不会作诗,太后莫要为难我了。”
太后认真打量许不令的眼神,良久,才半信半疑的开口:“真的不会?”
“我若是会作诗,就用铁锅把自己炖了!”
许不令信誓旦旦的开口,半点不虚。
太后听见这话,“噗—”的笑出声,坐直了身体,摇头打趣:“活煮可是酷刑,你身为堂堂肃王世子,我哪里敢把你炖了……嗯,不过你可不能骗我这长辈,若是说假话,可别怪我找你算账。”
许不令本就不会作诗,诗是抄的,他怕个什么:“太后言重了,我若是会作诗,任凭太后发落。”
太后双眸中露出几分失望,只得作罢,让宫女把两坛陈酿拿了过来,送给了许不令。
许不令婉拒了几次,可太后话出了口自然不会收回去,推来推去最终还是收下了。
接下来就是吃饭,不过席间并没有再说什么特别的,太后问,许不令答,刻意避开了朝堂与藩王之间的事儿,说的都是寻常的家长里短。
许不令还是第一次和太后正面接触,除了赏心悦目之外没什么感觉,也就坐了半个时辰,酒足饭饱后便起身告辞,抱着两坛酒出了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