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肃看向时以白的眼神:“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他。”
以白他善良温柔还贴心,谁舍得这样的男人受委屈?
“为难他?”谢礼肃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金翡,你以为时以白是什么人,你知道他在商场上的手段吗?”
金翡转头看时以白,时以白低着头,看起来落寞又悲伤。
“你不要再说了。”金翡叹气:“谢礼肃,我们已经分手了。”
“移情别恋的是你,跟其他女人订婚的是你。”金翡平静地说出这个事实:“你不要无理取闹。”
幸好现代社会讲究恋爱自由,这要是放在以前,谢礼肃这样的男人,会被无数人唾弃的。
谢礼肃怔怔地看着金翡,在她平静的眼神中,他看不到恨,更看不到爱。
刹那间,寒风仿佛灌进了他的心口,凉飕飕,空荡荡。
“以白,”金翡见谢礼肃不再说话,退后一步,站到与时以白并肩的位置:“我们走吧。”
时以白无声地点头,跟在金翡身后往外走。
一路上安静极了,金翡频频回头,都只能看到时以白失魂落魄的脸。
等坐上车,时以白终于开口:“翡翡,对不起,因为我,让你遇到了这些麻烦事。”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金翡把花束放到时以白怀里:“是我的前男友毁掉了你过生日的好心情,应该我说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时以白抬头看她:“你已经跟他分手,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我们都不需要道歉。”金翡弯腰替他扣好安全带:“不要想其他的,我送你回家。”
回去的路上,比来时安静很多。金翡察觉到时以白心情不太好,她把车开到时以白家门口:“以白,到家了。”
时以白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豪华的别墅建筑在院门后若隐若现,车内充满了草莓的香甜。
“谢礼肃说得对,我没有资格在今天庆祝生日。”在过于甜腻的空气中,沉默许久的时以白,开口了。
他的手一下又一下无意识地摩挲着扎花束的地方,看起来更加让人心疼。
“十年前的今年……”摩挲花束的手动作加快:“我乘坐的车被一辆超速行驶的酒驾车迎面撞上,我爸妈当场死亡。”
他神情平静地说起了十年前发生的事。
实际上造成他爸妈死亡的,却不是那辆酒驾车,而是旁边一辆违规运输的小货车。
他记得那天夜里,下着雨夹雪,路很滑。
西装革履的爸爸开着车,他坐在副驾驶,妆容精致的妈妈,坐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上。
出门前,他们发现了他放在床头的厨艺书,勃然大怒,出门后就开始训斥他。
时家的儿子,不能下厨,更不能喜欢下厨,传出去会变成别人口中的笑话。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直到红绿灯路口,一辆超速小车闯红灯撞了过来。他看到他爸想也不想就开始打方向盘,让他乘坐的副驾驶方向,承受那辆车的撞击。
可是他爸没有想到,匆忙打方向盘,会撞到旁边违规运输的货车。
无数钢筋建材砸落下来,随后便是铺天盖地的痛。
等他从医院醒来,医生告诉他,他的父母已经死亡,被钢筋建材砸死的。
那时候的他,痛得浑身痉挛,活着的每一分每一刻都是无尽折磨,无时无刻都在想,不如死了好。
得知他痛觉高于普通人,医生护士为了缓解他的痛苦,用尽了各种办法。怕他对药物产生依赖,护士有时候会放一些有趣的节目给他看。
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十三岁的金翡。
她穿着板板正正的校服,扎着高马尾,代表本校跟其他学校进行知识竞赛。
她稚嫩的脸庞上,挂着自信的笑容,她是队友的主心骨,只要有她在,队友们都能正常发挥。
比赛结束后,记者采访她,未来的理想是什么?
“长大以后,我要当一名伟大的科学家。”
无数个孩子说过这句话,成年人也不会把小孩子的话当真,但是她的眼神格外认真。
他相信她说的话。
长大以后……
他低头看着因为疼痛颤抖不停的手臂,他想看看曾经自称女王的小姑娘,长大以后会成为什么样子。
“都过去了。”金翡犹豫了一下,伸手搭在时以白手臂上:“以白,都过去了。”
她无法想象,年仅十九岁的时以白,亲眼目睹亲生父亲在危急时刻,把他当作挡箭牌时的心情。
更无法体会时以白醒来以后,发现父母已经死亡时,是何等的无助与难过。
时以白没有告诉金翡,当年他在电视上看到了她,更没有告诉她,他是一个怕疼的男人。
尽管,他想金翡心疼他,心疼到不忍心离开他的地步。
这一刻,金翡的眼中只有他,只有对他的心疼与关心。
“那不是你的错,你可以过生日。”金翡解开安全带,上半身前倾,离得时以白更近了一些:“其他人的话都是胡说八道,如果真有人骂你,那也是该骂我这个替你过生日的人。”
“但我不怕他们骂。”金翡摘下一颗草莓:“来,吃点甜的。”
心里苦的时候,吃些甜的,未来会好起来的。
“放心吃,这个草莓很干净。”金翡把草莓递到时以白嘴边:“啊,我喂你。”
草莓尖,总是最甜的。
“甜吧?”金翡朝他笑。
时以白点头,脸上有了些笑意。
金翡偷偷松了口气,时以白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算了。”金翡重新系好安全带:“我还是把车开进去,送你到家。”
不亲眼看着时以白坐在他家沙发上,她不放心。
别墅大门缓缓打开,金翡把车开了进去。下车的时候,她走了两步,把手递给时以白:“你可以牵着我的袖子走。”
“先说好啊。”金翡强调:“我这不是想占你便宜,是担心你摔跤。”
“嗯。”时以白伸出手,轻轻拽住了金翡外套袖子:“翡翡,谢谢你。”
“不用客气。”金翡走在前面,小声念叨:“本来过生日的人,应该吃碗长寿面,可我不会下厨。”
“我会做。”时以白看着走在前面的金翡:“我来做,你陪我一起吃,好吗?”
金翡想说,哪有寿星公给客人做长寿面吃的?
可她回头看到时以白眼中的期待,张开嘴说的却是好。
唉。
不能怪她。
主要是时以白太让人心疼了,仿佛连拒绝他,都是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