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李婆子将被子暖好,将手炉收到托盘上。
“夫人快趁热睡吧,老奴刚刚到后院取炭的时候,看到千岁和周大人、沈侍卫一起出门了,回来怕不知道要什么时候。”
“他又骑马了?”
杜若气得皱眉,下意识地侧脸看向一旁桌上的小碟,瓷碟里药片已经不见踪影,看样子是吃了药才走的。
“夫人放心吧,千岁是坐车出去的。”婆子一脸是笑,“夫人可真是咱们的福星,自打夫人过了门,我们这些人上上下下都跟着沾光呢!”
杜若一笑,“您可真会说话。”
“可不是瞎说。”婆子一脸郑重,“自从您过门,千岁的脸上常有笑模样,就算是大家稍有什么疏漏,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今日赶车的老宋套车套晚了,千岁都没说什么,要是放在以前……”
似乎也注意到自己多嘴,婆子抬手在嘴上轻拍一计。
“看老奴这嘴,又瞎说什么,夫人您快趁热睡着,要不然一会儿又要脚凉了。”
婆子捧着火炉,轻手轻脚地去了。
杜若脱下软鞋钻进被窝,被子里边边角角都是暖暖的,舒适无比。
高床暖床,又不用担心沈芳洲折腾她,原本应该是一个惬意的晚上。
偏偏,她却没了睡意。
大晚上的,那家伙会去哪儿呢?
婆子嘴里的周大人应该是周济,只怕又是监察司的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又要动武,他的伤口可是经不起折腾了……
一夜碾转,直到夜深杜若才迷迷糊糊睡着。
杜若在鸟鸣声中睁开眼睛,翠莺正将一只沾着雨珠的新桃插进花瓶。
身侧不见沈芳洲,她一个人睡在大床正中,怀里还抱着沈芳洲的枕头。
翠莺捧过干净的裙衣走过来,看到她的样子,笑着调侃:“难怪姑爷昨天让奴婢帮他在书房里铺床,原来小姐把人家枕头抢了!”
杜若一怔:“千岁昨晚回来了?”
“不到四更天回来的,到您房里看了一眼就到书房去了。”翠莺帮她披上衣衫,“说起来,姑爷可真是辛苦,就睡了一个时辰就又匆匆进宫了。”
杜若伸上衣袖,从被窝里爬起来,人还在思考。
明明回来了,却没和她一起睡,难道是嫌弃她把他的枕头当抱枕?!
“对了。”翠莺走到她身后,帮她系好衣带,“过几日就要春猎了,听说那边可比咱们京城冷多了,一会儿奴婢把您的斗篷也拿出来晒晒。”
“我也要去?”
“这来回至少要一个月,姑爷与小姐新婚燕尔的,舍得分开?”翠莺坏笑着向她眨眨眼睛,“小姐不是一直念叨着想去,老爷总说不合规矩,这次可合了您的心思了!”
坐到梳妆台前梳妆的时候,翠莺还在兴奋地叽叽喳喳。
翠莺被杜府买回来几年,一直就呆在原主身边,这也是她生平第一个出这样的远门,难免有点兴奋。
杜若却是一个头两个大。
来回一个月的时间,她上哪里找人续命。
狩猎?
别人能不能找到猎物她不知道,只不过,她十有八成要留在那里给野兽当口粮。
不行,她必须要想个借口留在京城。
该找什么借口,才能不让沈芳洲起疑呢?
杜若还在沉思,一个小丫头垂着头走进来。
“启禀夫人,管家在小花厅里等您。”
这么一大早的,怕是有什么急事。
杜若不敢怠慢,简单梳妆之后快步来到小花厅。
花厅里,除了池砚之外,还有一位有点眼熟的老先生,包括李婆子在内的,七八个看上去就透着精明的下人垂着头站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