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洲抬眸,对上她的眼睛,胸口里也有久违的温暖。
伸手拉过被子笼上她的肩背,他顺手将她拥到怀里。
“杜若,你永远也不许离开本王。”
脸靠在他的胸口,杜若抿着唇没说话。
永远?
这个承诺太大,她不敢应。
没有听到她的答应,沈芳洲两手扶着她的肩膀,将她扶正。
“为什么不回答?”
“我……”杜若掩饰住心头复杂的情绪,扯扯唇角,“万一哪天我死了呢?”
“只要我沈芳洲活一天,就不会让任何人动你。”
“可是,生老病死谁也拦不住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拦着!”沈芳洲抓紧她的肩膀,凤眸里目光狂肆,“若是你病了,我便把全天下的医生和灵药都找来给你。杜若,我要你活,我要你在本王身边好好的活。谁敢动你,我就杀了他,哪怕屠,尽,天,下!”
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禁锢在怀里,沈芳洲将脸埋在她的长发间,声音骄狂偏执。
“没有人可以再抢走我的东西,老天也不行!”
亲眼看着那些他在意的人,一个个死在眼前,那样的事他绝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杜若没说话,只是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
……
……
翌日一早,杜若没有去太医院,而是直接来到国子监。
路上的时候,她已经查看过血液化验结果。
从结果来看,韩景儒的内脏并没有明显的病变,血糖和血脂也都不高。
这大碍是得益于韩景儒的生活习惯,老人家的结发妻子就是一位农家妇人,平日里饭食清淡,吃得多是自家植的蔬菜,还常吃一些粗粮。
这位老先生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爱喝几口小酒,高血压肯定也是受其影响。
仔细复诊之后,杜若很严肃地下了禁令:“以后,夫子半滴酒也不许沾了。”
这一次能把他救回来,只能说老人家运气好,下次可不定有这样的好运气。
“听到没有,您那天要是不坚持喝那二两酒肯定没事。”浮舟白一眼韩景儒,又向杜若保证,“苏先生放心,一会儿我就把家里的酒全送人,一滴酒也不留。”
韩景儒顿时一幅肉疼的表情:“别送人啊,我不喝,万一家里来了客人还能喝不是。”
平生没有不良嗜好,除了藏书,他最喜欢的就是藏酒。
那些佳酿有的都已经存了多年,现在听说要送人自然是舍不得。
听着主仆二人说话,杜若不由微扬唇角:“说起来,夫子那天是有什么高兴事,喝这么多酒?”
“啊……”韩景儒一笑,“见到一位新成亲的故人之子,臭小子娶了个好媳妇儿,忍不住多喝两口。”
“哦?”百草先生好奇地接过话头,“谁家的孩子,我可认得?”
“好早前的朋友了。”韩景儒抬手,推了推桌上放着的几本书,“苏先生,这几本书是我昨天让浮舟准备的,你拿去看看,我相信你一定喜欢。”
韩景儒已经将她看成自己的忘年小友,他自己好书,也知道杜若是同道中人,因此很自然地把自己喜欢的书向她推荐。
杜若也不客气,道谢之后捧到怀里:“那我就先回太医院,晚一点再过来探望夫子。”
百草先生留在房中为韩景儒行针,浮舟就客气地将她送到门口。
杜若翻身上马,想到一件事,转脸看向浮舟:“那天国子监春试,夫子从禁军大营回来时可有什么异样?”
当时情况太复杂,杜若也不知道老人家到底摔没摔到,多问一句就是为了防止自己露过什么细节。
“没有,夫子回来的时候挺高兴的,路上就念叨着回家要喝两口,都怪我不该纵容他。
杜若放了心,道别浮舟带马向前。
行到拐角处,她突然心头一紧,转脸看向那座简陋小屋。
如浮舟所说,韩景儒那天并没有去过别处。
那这“新娶妻的故人之子”,难道是……
沈芳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