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点声响起,立时所有的舜乡军们,又是个个站得笔直。他们前排持枪,后排持铳,长枪火铳如林,伴随行军鼓点,整个阵列开始缓缓移动便如一个活动的城堡般。“前进!”
舜乡军结阵而行,如墙逼来,他们面前的清兵们,亢不后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迎战,稍挫锋芒。“前进!”
舜乡军气势勇不可挡,他们所有军士,都是挺枪持铳,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这天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清兵镶红旗不能,镶备旗不能,余者各八旗兵,同样不能!“败了?一一一一一一
看着前方狼奔豕突,潮水般败退下来的旗中战士,清军阵中龙盍下的多铎失魂落魄。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镶白旗中的重甲勇士,强弓箭手,正面对决,竟完全不是明国王斗郜的对手。
他看得很清楚,方才的战斗,己经称不上战斗,完全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只不过反过来,今日被屠杀的对象却是自己。自杜度传来消息后,还有昨日的定州桥之战,多铎也知道王斗部很强,却没想到强到这个地步。
他们的火铳手果然非常厉害,自己旗中的弓手,完全不是他们鸟铳手的对手,根本就是站着挨打。不但如此,他们的长枪手也非常厉害,自己的重甲勇士冒着弹雨冲到近前后,最后的结果却是被杀得溃散。
为什么会这样?多怿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镶白旗完了。旗中精锐,在方才的战斗中毁灭大半,以后自己回到大清境内,八旗中还有自己说话的份吗?
可笑刚才自己还信。:f满满,嘲笑卢象升、王斗不知兵,看来愚蠢的是自己啊。他的热泪不可克制地流下来,哽咽道:“七哥,悔不听你昨日之言!”
阿巴泰沉重地叹了口气,方才的战斗他也看在眼里,旗中一千重甲勇士完了,那可是全旗的精华啊。两千弓手伤亡也不小,而且再无战心,以后看到明国王斗部的旗号,这些人恐怕要望风而逃了。幸好旗中五百重骑勇士,还有派上去的二百巴牙喇兵没有参战,否则损失就更大了。
方才大量的旗中弓兵向两翼后方散开,阻挡了这些重甲的攻击路线,多怿逼为之暴跳如雷,此时他倒是庆幸,这些旗中最精锐的勇士没有派上去,多少保留了一些血脉种子。他似乎有些慌了神,呆呆地问阿巴泰道:“七哥,现在该怎么办?阿巴泰扫了多怿一眼,说道:“鸣金收兵,赶快让勇士们退下来吧!
他叹了口气,明军那边多骑兵,他们会放过这个追击的好机会吗?恐怕今日之战后,那些败退下来的勇士们,又有许多要倒在明军骑兵的马刀长枪之下了。
在明军的战阵中,防守左翼的是宣府锁总兵杨国柱,方才的战斗场面,吉镇正兵营官兵都是看在眼里,个个张大嘀合不拢的表情。杨国柱的中军亲将郭英贤喃喃自语:“他娘的王斗,真是……真是……”
他“真是”了半天,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语形容自己的心情。杨国柱也是怀着复杂的心情看舜乡军仍在结阵前行,不断收割敌人的生命,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王斗部火器犀利,战阵森严,此战后,恐天下间无人再敢掠其锋芒。”
他叹气的同时,也在心下思索,这场战事后回到宣府馈,自己该如何对待王斗。
在军阵的右翼,山西镇总兵官虎大威也是缓缓呼了。气,叹道:“好个骁勇的王斗,老杨有福啊。”
中军大军中,各人或是呆若木鸡,或是满脸不可思议,大同镇总兵官王朴则不住的吸气。卢象升站在元戎车上,刚才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双目蕴含泪花,仰天长叹:“勇冠三军,勇冠三军,有王斗在,我大明之福啊!”
他脸一沉,前方的清兵正在潮水般溃败,卢象升自然不会放过迳个好机会,他喝道:“传我将令,两翼及中军所有骑兵,追击!”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初十日,镶白旗军队大败,多怿率领余部逃回营寨后,死守营地不敢外出。第二日天没亮,他就领军悄悄离开了定州,全师前往高阳。军中大部分辎重,还有掠获来的人口财帛全部放弃了。
多铎到了高阳后,看弟弟狼狈的样子,多尔衮大吃一惊,明白定州战情后,他先是暴跳如雷,对多怿好一阵鞭打,又听他的哭诉,了解该战的前因后果后,多尔衮沉思良久:“饶余贝勒说得不错,以后遇到明国王斗部,不要与他们正面对决,需样我骑士所长。”十一日,闻听卢象升率领大军前来,多尔衮主动领军离开了高阳城下。
十二日,一骑狂奔进京师永定门,一路上,该骑士挥舞手中一份捷报,声嘶力竭地叫道:“大捷,大捷,卢尚书定州大捷,斩奴贼一千七百九十余级……”
他这一路奔来,立时全城轰动,捷报由内城一直送入皇城,又送入宫城之内。当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欢呼雀跃地送上捷文时,棠祯皇帝颤抖着手,这张薄薄的纸片,他却感觉重若千个自己差点抓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