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看了一眼,振振有词:“这教义挺好,再说本道长又不光给信道的人驱邪治病,胡人找着我一样给治。入乡随俗,既然在叶勒就得按叶勒的规矩算钱。”
“要钱是吧?”
“我上蹦下跳折腾了一下午,你好意思不给钱么。”
“假道长,我不但要给钱你,而且打算管吃管住管你酒,不然我也不会带你来这儿。”
“别,千万别,我啥都没看见,啥都不知道,做多少事拿多少钱,你把我今天的钱结了就成。”
“进都进来了,想走,有那么容易吗?”
“三郎,你开啥玩笑。”
韩平安一把将他拉进密室,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没跟你开玩笑,以后给我做事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要是搁五天前,我会一口答应你,我跑的比兔子都快。现在不成,管吃管住管酒都不成。”假道长赶紧用双手捂住脸,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为啥现在就不成?”
“你自个儿的事你心里明白,你要做的那些事太凶险,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怕死?”
“这不是废话么,谁不怕死?我都这把岁数了,你就饶了我吧。再说我又没人家那本事,万一哪天被贼人捉住,刀往我脖子上一横,我肯定会吓的屁滚尿流把你的事全招了。”
断文识字的人在叶勒很难找,熟悉城里城外情况并且会说各族语言的人更难找。
韩平安岂能放过他,掰开他的手,很认真很诚恳地说:“假道长,我爹去白沙城前给我写过一封信,他那会儿不晓得这一去会不会遭遇不测,在信里跟交代后事似的交代,要是他和崔明府陈驿长都出了事,让我和我姐找你。”
假道长哭笑不得地问:“找我做什么?”
“他说城里能相信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只要找着你,你一定不会见死不救。”
“你爹真瞧得起我,我能做什么!”
“找个地方让我们躲起来,给我们弄点吃的,这些能做到吗?”
“这些啊,这些倒是能做到。”
“现在我遇着麻烦,你到底帮不帮。”
“你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三郎,我自由自在惯了,你别为难我好不好。”
“假道长,你想不想做真道士。”要是没点没把握韩平安绝不会开这个口,见他忙不迭拒绝,干脆祭出杀手锏。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本来就是真道士。”假道长想了想,又很没底气地说:“只要一心向道,就是真道士!”
韩平安笑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可人家都觉得你是假的,而且你也确实没看过几本道书。真要是论起道,你连崔明府都不如,更别说跟我爹坐而论道了。”
“你爹他们只是看书比我多,虽然说起来头头是道,可他们有道心吗?他们是真心向道吗?”被戳到了痛处,假道长一脸不服气。
韩平安循循善诱地说:“我知道你一心向道,你是真信三清祖师。但光有道心没用,你要让所有人都信你是真道士,才能像白云寺的胡僧那样布道。”
假道长果然被绕进去了,下意识问:“那怎么能让人家都相信我是真道士。”
“帮我做两年事,我保证让你做上叶勒道门威仪。到时候连安大将军和我爹都说你是真道士,谁他娘的再敢说你是假道士!”
道门威仪,那是朝廷封的道官,视同六品下。
真要是能做上叶勒道门威仪,那就是叶勒的道门大德,并且是朝廷认可的。
假道长没想到韩平安会开出这条件,真有那么点心动,可想想又摇摇头:“这儿是叶勒又不是关内,压根儿就没几个人信三清祖师,方圆近千里除了我没第二个道士,就算做上这道门威仪也没啥威仪可言。”
“名不正则言不顺,虽只是一道公文、一封告身,但这意味着朝廷对你的认可啊,有跟没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什么朝廷的认可,这是叶勒又不是长安,只要安大将军点头就行,又不用天子敕封。”
“那你去找大将军试试,看大将军会不会让你做道门威仪。”
安大将军什么身份,是谁想见便能见到的吗?
何况安大将军是粟特人,人家信奉火神,才懒得管你信不信道呢,更不会没事找事让你做叶勒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道门威仪。
假道长真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但又觉得“疯三郎”给出的这个道门威仪有点名不符其实,想到他爹是节度使的心腹,顿时眼前一亮。
“三郎,光做叶勒道门威仪没意思,叶勒连个道观都没有。”
“那你想怎样。”
“要做就做安西道门威仪,安西四镇的道门威仪!”
“假道长,你胃口倒不小,这可不是安大将军能做主的事,这得惊动节度使。”
“行不行你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