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气又热,下场雨才清爽!”
中午吃了饭,姚黑儿将收来的山珍和野味,装在车上,嘱咐翠菱道:“我走了,你在家里尽心着些,明日中午不用做饭,等我从饭馆带回来。”想了想,又道:“你还是蒸一锅米饭,这个饭馆里的,倒不如咱们家里的好。”
钟翠菱忙不迭地答应了,牵着几个孩子,和文夫人、柳氏,一起送了姚黑儿出门。
姚黑儿轻快地一扬马鞭,这匹已经陪伴了她两年的白马,一声嘶鸣,哒哒哒地往前飞奔而去。
初夏的田野,一片碧绿,微风吹动,像绿色的绸缎一样,缓缓荡漾。
从单家村通往东荫城的路,是姚黑儿再熟悉不过的。她轻轻闭上眼,一股淡淡的青草香,慢慢侵袭过来,还有野花的香味,蜜蜂的清唱,田间老牛厚重的“哞哞”声,农人吆喝老牛的“喔喔”声。
若是生来就是一个农夫,也许亦并没有什么不好。
马车刚刚进了东荫城,一阵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姚黑儿忙催着白马快走,终于赶在大雨倾盆而下之前,到了饭馆。
店铺里,从掌柜的到跑堂的伙计,都并不知道,这位年轻英俊的老板,其实是个女儿身。他们只知道,这位老板精明能干,谁在他面前,也不敢弄虚作假。
掌柜的姓钱,老板上次回去的时候,就交代了,今天下午会来,已早命几个伙计在饭馆的后门等着,卸马车上的山货;也早已将账目整理的清清楚楚,等着老板来核对。
姚黑儿在门楼下,看着伙计们将货物都搬到了厨房,便转身进了内堂,雨已经如银河倒泻一样,没头没脑地泼了下来。
钱掌柜捧着算盘和账簿,满面堆笑地走过来,道:“姚先生,我都已整理好了,你核对一下。”
本来,原先钱掌柜要按照规矩,称姚黑儿“老爷”的,姚黑儿嫌这个称呼实在别扭,便笑道:“钱掌柜,你比我还大二三十岁,我哪里当得起,只叫我先生就行了。”
钱掌柜笑道:“这却论不得年龄,我既在老爷手下讨饭吃,就该这样称呼。”
姚黑儿道:“你哪里是在我手下讨饭吃?钱掌柜是在帮我赚钱,我又不是买了你家里去做奴仆,还是称‘先生’好。”
钱掌柜这才改了口。
此时,姚先生见钱掌柜捧了账簿来,也不客气,翻开账簿,细细查看。钱掌柜的账目做得非常清楚,且姚黑儿离开,也不过才三四天的时间,故而没多久,就对完了账。钱掌柜又拿过来一个钱袋,道:“姚先生,这几天赚的银子,都在这里了,另外按照店里的规矩,留下十两碎银子,做临时之需。店里的规矩,是每个月二十日,放伙计们上个月的月钱,这月钱,是就用这笔银子,还是姚先生下次再带来?”
姚黑儿想了想,道:“就用这银子吧。这一下雨,路上难免要不好走,我明日回去,总得等路上好走了,再来。”
因说到这里,姚黑儿便又想起来,对钱掌柜道:“你去告诉厨房,请他们辛苦一下,明日将我要带回去的菜,提前一个时辰准备好了,我要早点回去,只恐路上耽搁了。”
钱掌柜忙答应了,又将那包银子锁在柜台里,亲自往厨房去吩咐。
饭馆的后院里,有一间专门给姚黑儿休息的房子。姚黑儿看此时无事,便走到房内,点亮油灯,拿了一本新买的《后汉书》,细细品读。读到“光武初骑牛,杀新野尉乃得马”时,不由得轻轻一笑,原来那位出身皇族,后来又成了东汉开国皇帝的刘秀,也曾经连马都没有。
忽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将黑暗的夜空撕裂了一个口子,又穿破窗棂,刺向这间小小的房舍,姚黑儿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得天空中一声炸雷,“咔嚓嚓”的巨响,震耳欲聋,惊得姚黑儿手中的书,“啪嚓”一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