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杜将军说的是!小的莽撞了。”
杜辛摆摆手,冷冷地道:“你到外面去罢!让我们自在说会儿话!”
狱卒又是一愣,忙又赔笑道:“是!是!是!将军若是有什么吩咐,小的就在前面,一呼即到!”
牢里发出一阵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从草垫子上爬了过来,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姚黑儿的心,想是被火球炙烤着;她的胸膛,压抑得像要炸开了一样。等这个人爬到了栅栏门口,姚黑儿慌忙跪在地上,往栅栏内伸出手,将她散乱的头发抿上去,才发现这是嫂子柳氏。
柳氏看到姚黑儿,显然也是吃了一惊,虚弱无力地问道:“黑儿,你怎么来了?”又转头看看杜辛,眼中更是充满了疑惑。
姚黑儿抹了一把脸上汹涌而出的眼泪,颤声道:“娘呢?娘呢?”
柳氏惨然一笑,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痕,回头低声叫道:“娘,黑儿来了。”
一声轻微的呻吟声,在黑暗处响起。姚黑儿的手死死地抓着栅栏,恨不得将这胳膊粗细的栅栏,咔嚓一声掰断。
缓缓地,又有一个人从黑暗中爬了过来,及至看清楚了牢外的两个人,文夫人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她从栅栏内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姚黑儿,焦虑地道:“黑儿,你怎么来了?快走啊!小心连累到你!”
看到母亲和嫂子的样子,姚黑儿浑身冰冷,手脚不听使唤地哆嗦着,她绝望地哭道:“娘,我不走,让我进去,把你换出来吧!看到你这样,比那刀子剜我的心都疼啊!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
文夫人厉声阻止道:“黑儿!你胡说什么!”
姚黑儿猛然惊醒了过来,自己差点当着杜辛的面,将李叔父说出来,她慌忙掩了口,情不自禁地抬头看了杜辛一样,杜辛见她看自己,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背对着她们。
文夫人又轻轻拍了拍姚黑儿的手,轻轻地笑道:“黑儿,娘活了这么大年龄,该享的福都享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了。你以后,千万好生抚养那三个孩子,琼儿越来越懂事了,娘倒是着实惦记着她,珮儿倒有些顽皮,不过比琼儿更聪颖呢,玖儿也长得好大了,都认了三四十个字了……”
姚黑儿心内一动,她明白,这是母亲要用三个孩子来打动杜辛,希望他能适可而止,不要再与自己为难。
她又悄悄看一眼杜辛,这个男人的背影像木桩一样。
文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奇异的光,她道:“黑儿,见了你,娘也没什么好惦记的了。只是还有一句话嘱咐你,若是有机会,找到你侄女儿,娘就死也瞑目了……记着娘的话,娘去了!”说着,不等姚黑儿反应过来,她已猛然站了起来,对着石牢的墙壁,用尽全身的力气撞了上去。
姚黑儿一声惨叫,一个“娘”字还未出口,已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另一只强有力的胳膊,使劲卡住了她的腰,阻止了她疯了一样地想扑上去的企图。
她拼命地挣扎着,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呜呜咽咽的声音,双手使劲拍打着那个抱着她的人,双脚也在使劲踢腾着,却被卡的越来越紧,直到动弹不得。
狱卒也闻声赶了过来,慌慌张张地问道:“杜将军,怎么了?”
杜辛冷漠的声音,在姚黑儿耳边响起:“没什么,犯人撞壁自尽了。我这个兄弟是读书人,没见过这个,被吓到了。”
狱卒也吓了一跳,忙用钥匙打开牢门,进去仔细查看的空隙,只听得一声佩刀出鞘的声音,接着就是“噗嗤”一声,柳氏的身体,也开始抽搐起来,不一会儿就不动了。
狱卒也有点吓呆了,忙转过身,结结巴巴地道:“杜……杜将军,你……你老人家亲自看着的,是犯人拔了我的刀……刀,自……自尽的,不与……不与小的相干!”
杜辛感觉到怀里的姚黑儿,已经软绵绵地晕了过去,他冷冷地道:“没错,我看着的,我会替你作证的。你招呼几个人,将这里处理一下,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