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可是,若是放姚痕进城,会不会被李簧抓住了机会,一鼓作气,攻了进来?
不放姚痕进城?这似乎也不行。姚痕信中说了,他们就在离李簧的军队只有三十里的地方,随时都有可能被李簧的人发现。那支孱弱的民兵队伍,怎么可能是李簧的对手?若是被李簧劫了粮草和箭矢去,李簧就更是有了攻城的资本,反而是元颖城耗不起了。
怎么办?他们舍不得让姚痕回去,也不敢放姚痕进城。
楚襄和金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贸然下决定。
最后,金崇一拍桌子,道:“罢了,这个责任我背着,悄悄派人出去送信,命姚痕他们在明日子时,悄悄从南门进城。”
金崇负责的是军事,若是城池失守,他的罪责首当其冲,这是他必须要考虑的问题。李簧是从北边打过来的,南门围城的士兵要明显少得多。
楚襄摇摇头,道:“金指挥,我看这几天,对面的军队似乎在减少,也许他们撑不了多久了,不如咱们就让姚痕回去吧。”
金崇着急地道:“楚大人爱读经史子集,不怎么看兵书,或许不知道兵书里有一条‘增兵减灶’之计?李簧既已反叛,断无退缩之理,他看似减少军队,实则正是在麻痹我们,若是让姚痕回去,城中没有箭矢,怎么守城?”
前科探花出身的楚襄,一向自负满腹经纶,此时听见金崇说自己不读兵书,脸上登时便露出不悦的神情,冷冷地道:“既是金指挥熟读兵书战策,守城之事,我这个文弱书生,就帮不上什么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武将金崇,本就性子急躁,且又一贯认为读书人酸腐,此时见楚襄拉了脸下来,也不耐烦地道:“楚大人只管在房内红绡帐暖就是了,为国出生入死,自有我们这些粗人!”
两人不欢而散。
金崇便立刻写了一封书信,告诉姚痕明日子时,准备从南门进城,然后派了一个机灵的亲信,趁着夜幕的遮掩,悄悄从城头用绳索放了下来,命他往姚痕的驻扎处去送信。
第二天,金崇登上南城头,看到眼前围城的士兵,似乎又减少了些,越发放下心来,暗道:“不管你是增兵减灶,还是真的要撤兵,只要让我今天晚上接了箭矢进城,我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走下城头,他在城中严密布置,一边安排人准备迎接姚痕,一边命人好生把守,又命人仔细观察李簧兵的动向,若是发现他们有向南移动的迹象,立刻来报!
深夜子时,元颖南城内外一片寂静。恰好又是阴天,四野皆是黑漆漆一片。元颖城外零零散散的李簧军队的营帐中,毫无半点灯火,想是士兵们都睡熟了。
随着三声清脆的布谷鸟鸣叫,元颖城的南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为了让往日里“咯吱吱”巨响着才能打开的城门,能毫无声息地打开,金崇命令管城门的士卒,在开城门的各处机关上,不知道倒了多少香油。
一支黑黢黢的队伍,顺着洞开的城门,急不可待地涌了进来。正在不远处看着的金崇,忽然心中一惊,慌忙高声大喊:“快!快!关城门!关城门!”
哪里还能来得及?
随着金崇的高喊,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这支黑黢黢的队伍中传来。火把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亮了起来。
枪刺刀砍的声音,箭矢划破夜空的声音,士兵叫喊的声音,战马嘶鸣的声音……
火把映射之下的金崇,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呛啷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剑,横在了脖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