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老师立在教室门外,中分齐肩短发,一身咖色西服,气质飒爽,刚跨进教室一步,便觉教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
她偏头看了一眼坐在位置上静静回视她目光的女孩子,嘴角不由带了几分笑意,年少,本就是意气风发的时段儿,手里的书拿起朝着讲台边沿敲了敲,教室内的氛围松散下来,乖乖坐回位置拿出语文书上课。
“值日生,这黑板是留给我擦吗?”瞧了一眼黑板上满满的数学公式,她埋首翻开备的教案,头也未抬。
后座的男生抬脚踹了薛前的椅子,他没有回头,袖子里的手攥了攥起身,“老老师,是……”
“老师对不起,今天轮到我值日。”甘洛起身,几步走到讲台,朝着蔡老师微欠了一下身子。
饶过她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将黑板擦干净,临下台,打开密封的粉笔盒抽出几只未用过的放在桌面右手边,和平常一般,默默的回了座位。
“上课之前,把昨天《离骚》要求背诵的内容默写一下,十五分钟后我随机抽查。”
全班鸦雀无声,转而一阵大难临头的议论,打小抄是不可能的了,将书垫在屁股下,挪一下看一行。
有被老师抓包收了书的,同桌的胳膊肘又支的老长,伸成了鹅脖子却一个字都瞧不见,会的默默的写着,不会的与那得了急性荨麻疹般东挠西看,浑身难受。
“默写的怎样?”蔡老师走到甘洛旁则,她一字不落的默完,正翻开书自己对照着批改。
“蔡老师,有两句,我没懂意思。”
甘洛抬头看向她,调转笔头,在书上勾画出:众皆竞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羌内恕己以量人兮,各兴心而嫉妒。
蔡老师看了一眼甘洛,这一段她上课时讲过,瞧着她的书上也做了笔记,她嘴角微抿,想她近期发生的事情,一瞬明白了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丫头是借着句子向她倾诉。
拿过她的笔,她耐心指着句子逐句翻译:“一众党人都争着贪利夺权,孜孜以求地追逐着功名利禄。他们都猜忌着别人而原谅自己,彼此间勾心斗角,相互嫉妒。”
翻译完,蔡老师没有松开手里捏着的笔,在甘洛的本子上写下:“丫头加油。旁人是旁人,老师站在你这边。”
“……”
甘洛抬眸看着她,在办公室压抑的委屈一瞬间冲向心头,嘴角微翘握拳点了点头,“谢谢老师。”
蔡老师摸了摸她的头,“你是我学生。哪儿来那么多客套。”
离下午放学还剩最后一节课,甘洛利用课间的十分钟去走廊透了透气。
抬头看了看天空,起草的声明在书包里装着,她打算回去就在传出照片的贴吧发布声明,一来绝了学校的想法,二来可以了结这场没来由的舆论。
“小梅?”
甘洛正发着呆,突然看着走廊尽头看着自己的女孩子,自那日去警局后,胡梅没再来过学校,胡增光对她的打击很大,没有多想,甘洛几步追了上去,“胡梅!”
胡梅看见她追上来,转身顺着楼梯朝教学楼顶跑去。
楼顶有一处上楼顶天台的小门,她避身藏在门的后侧,听着甘洛跑过来的脚步声,透过门缝看向她的背影,身子朝着门外退去,伸手拉上铁门,扣上门闩。
随着一声砰响,甘洛转身,看着紧闭的门,脚立在原地没有迈出去,手渐渐攥紧,“胡梅!”
“我爸爸进了监狱,你高兴了!判刑一年!他做什么了你们要那样对他!”
胡梅背靠着铁门,蜷缩在原地,“我现在是妈妈不要,爸爸进了监狱,去姑姑家寄人篱下,我做错了什么要遭这罪!”
“当初我就不该找你帮忙,我要是不找你帮忙,爸爸就不会出事!都怪你!”
胡梅撑着墙壁起身,一手攥紧,眼里带了几分疯狂,“知道什么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滋味吗?知道被黑暗包裹的滋味吗?”
甘洛走近铁门,一手按在冰凉的门上,眼里带着冷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我的生活,你又了解多少?”
“你就是不知道,你有爸爸妈妈疼爱,你有哥哥护着,你永远不会知道一个人想要呼救是什么滋味!爸爸说,别人欠了的东西,就要让她加倍偿还回来!”
胡梅扣紧最后一道门闩,拍干净手上的灰,透过破掉的钥匙孔看见门的另一侧那张精致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本该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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