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老太太的眼角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鱼尾纹,却依旧是那么炯炯有神,怒视着华瑶,气道:“不用拿将军压制我!多少年来,我早就对你看得透彻!今日代柔出事,你是怕我找你麻烦,才主动来负荆请罪,你以为我老糊涂了,猜不透你的心思?”
华瑶轻声冷笑,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似乎早已习惯了唐老太太的冷嘲热讽和不待见。
她径自入座右侧的玫瑰椅,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高贵典雅之态,她的目光横扫过厅堂内的下人们,最后落在了那位头戴翠绿色发簪的婢女脸上,质问道:“清雪,三小姐怎么样了?”
清雪恭敬地福了福身,字正腔圆地回道:“启禀大夫人,自打昨日三更半夜,三小姐被突然闯入闺房的鬼怪惊吓到,便一直神志不清,说话颠三倒四,言语间都是些听不懂的疯话,至今还浑浑噩噩的。房里伺候的几个丫鬟更是吓得不轻,一个个神经兮兮的,或是躲在床上不敢见人,或是昏睡不醒胡言乱语,就连贴身伺候的紫宸都病入膏肓、不省人事。哎,实属是一场天灾人祸啊。”
华瑶抿了抿红润饱满的朱唇,唐代柔的病症要远远比她想象中严重得多,倘若真的久病不愈,卧床不起,唐老太太怕是不会放过唐安夏了。
这时,门外的婢女前来通禀:“老太太,二小姐求见。”
唐老太太布满皱纹的脸孔顿时凝上了一层冰霜,如树枝般干枯的手掌狠狠一拍桌案,怒斥道:“让她跪下!跪在院子里受罚!”
婢女战战兢兢退下:“是。”
华瑶瞥了一眼怒气冲天的唐老太太,多少年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了,唐代柔当真是她的老命啊!
转念一想,华瑶的心底油然而生一个念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一双丹凤眼透着隐隐的诡媚,如带刺的玫瑰花,眉宇间自有一番动人风韵,不疾不徐道:“春芝,你派人去请宫里的太医来将军府,瞧一瞧三小姐,看看到底是什么病?”
春芝应声:“是,奴婢这就派人去请。”
华瑶抬眸,妩媚的脸孔竟闪现了一丝丝心疼,她拿出锦帕佯装擦拭眼角,唉声叹气道:“哎,代柔好歹是将军的女儿,自幼丧母,若真被吓破了胆,也未免太可怜了些。这身世啊,就像是水中的浮萍般,漂泊不定,苦命的孩子。”
这一番看似发自肺腑的话,正好戳中了唐老太太的心,她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棕褐色眼睛闪现着点点泪光,两只蒲扇似的手掌不安地拍着双腿,瘪着嘴角道:“代柔兴许是一时恐慌,过几日自然好了,你莫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华瑶面露担忧之色:“托母亲的福,但愿这孩子平安度过此劫难吧。”
刻下,门外方才离去的婢女,再次匆匆忙忙一溜小碎步上前,福了福身:“老太太,二小姐不肯跪下受罚。奴婢好话坏话都说尽了,二小姐却说……”
眼瞅着唐老太太一张脸气愤得面如死灰,华瑶冷静道:“直说无妨。”
奴婢低眉顺眼着:“是,二小姐说……她没有错,没有坑害过三小姐,老太太不能平白无故的处罚她。若是老太太身子不适,不愿意见到她,二小姐回去就是了,改日再来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