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连廊,托德来到书记室的门口,用手敲了敲门板。
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谁?”
托德清了清嗓子:“你正在等的人。”
片刻后,门开了。
带着一脸探究表情的特里斯坦,上上下下打量着站在门前的托德,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无奈的托德从衣袍下,拿出芮契尔临行前给他的信物——一件祖母绿材料的水滴形状耳饰。
特里斯坦接过耳饰,眼中瞬间闪现过一丝柔软。很快,恢复常态的他移开身体,示意托德先进来。
进到屋中的托德,随意找了一把惬意的椅子坐了下来,眼睛不自觉被书桌上的事物所吸引。
四处散乱的笔记和书本,写的密密麻麻的纸张,还有只吃了一小半的晚餐。
特里斯坦没有理会四处乱看的托德,他走到书桌前,慢慢坐了下来,将芮契尔的耳饰放在了手心,静静的看着一言不发。
托德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借着火光观察一番许久未见的特里斯坦。
由于长期的劳累再加上压力,年龄还未到三十岁的特里斯坦,看上去已经有了早衰的迹象。佝偻的身形、隐约的银丝、消瘦的脸颊,看着与记忆中已经大不相同的对方,托德轻轻叹了口气。
“她从来不曾将这件耳饰交由他人……”
正忙着观察特里斯坦的托德,一时之间没有听到对方的话,皱着眉头问道:“抱歉,我没听清,你刚刚说什么?”
特里斯坦将耳饰放入一片干净的手帕上,小心的放在桌上,看着费利柴尔德模样的托德说道:“信件我已经收到了,她让我不遗余力、尽最大可能的协助你。并在发生危险的时候,以你的生命作为第一优先……”
托德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试探性的问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会听从她的指令?”
“费利柴尔德先生,别弄错了。”特里斯坦的语气冰冷:“我和她之间并不是从属的关系,而是互相合作的关系。我之所以会答应帮你,是因为我欠了她一个人情。”
知道对方完全没有看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态度冷淡的托德,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道:“好吧,不管你们之间如何合作,只要你能帮我就行。”
“说说看,我要怎么帮你?”
“我想要接触暮西城的使团。”
听见托德的话,特里斯坦突然直起腰、睁大了眼睛,那模样就像一只发现天敌、准备作战的猛禽一般。他用着低沉的声音,朝着面前之人问道:“你为什么要接触暮西城的使团?”
“我有我的理由。”托德动了动脖子,微笑着对特里斯坦说道:“对天父起誓,我对暮西城的使团没有恶意。”
对于这种承诺丝毫不信的特里斯坦,摇头说道:“暮西使团现在位于圣卫城内城,他们处于辛克莱殿下的庇护之下,而后者与教会势同水火,我根本就没办法安排你和他们见面。”
托德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暮西使团的人员现在都安全吗?”
似乎是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有此一问,特里斯坦呆了一呆,接着回答道:“虽然他们都被限制了人身自由,但都很安全。”
心中稍安的托德轻轻吁了一口气:“如果不能私下会面,那么在公众场合碰面是否有可能?”
特里斯坦思考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后天傍晚,圣卫城王宫中会举行一场例行的舞会,你可以参加……但我要事先提醒你,暮西使团现在已经是全部人的焦点,贸然上去攀谈绝对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我知道。”托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先是看了眼脸色发白、虚汗淋漓的特里斯坦,接着又看向书桌上的那些残羹冷炙,轻声说道:“吃这些冰冷的剩菜,只会加剧你的胃痛。”
说完这话,在特里斯坦诧异的注视下,托德推开房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