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桐缓缓起身,眸中似有水光:“媛儿九泉之下,也能心安了。”
待得江桐离去,帐内仅余秦媛一人,她方有空暇将这几十日的事情好好想了一想。
自她入得军营以来,虽常有兵将对于忠勇伯的兵败慨叹不已,但却没有一人能说的清楚兵败的具体情况。
那日听得何冲所言,赵成已被止戈拘禁,且此人已经招了些东西出来。然而止戈却一直未有所动,这恐怕不仅仅是因为战时紧张,无暇应对,更有可能是背后之人的地位甚高,止戈无权拘问。
还有随赵成一起逃回义州城的那三万将士,由于定国公来到辽东之后,将留存的那八万将士重新进行了整编。是以,秦媛已经完全找不出原来的辽东军了。
但是很显然,止戈的这一万兵马中,并没有原来的辽东军,更多的是战时征集的民兵,所以在军中的那十几日,秦媛并没有任何的收获。
想到这里,秦媛心中有些烦躁,距离她再次醒来,已经一月有余,她却仍旧困在这军中,毫无所获。
她想起父亲曾对她说过的话,难道忠勇伯府真的只是功高震主,兔死狗烹?
秦媛自在帐中,一时叹气,一时皱眉,想得入神,所以并没有发现卫雍走了进来。
卫雍自范丛誉处出来,直接就来了秦媛的营帐。范丛誉从带回来的战俘口中得知,三皇子哲别在前夜那一战中,并未被烧死,而是随着大部分的兵力逃入了沙漠之中。
看着面前女子表情生动,一脸沉思状,竟是丝毫未觉自己的到来。卫雍忍不住皱了眉头,轻轻咳了一声。
秦媛这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卫雍立于门口,面无表情。
她忙起身行礼道:“秦某不知将军来访,失礼了。”
卫雍并不看她,径直走了进来,在案几前落坐,说道:“卫某此来,是有事要与先生商讨。”
秦媛看他面色如常,方在他对面坐下,轻声问道:“将军所为何事?”
卫雍看了她一眼,再次轻咳一声,说道:“你的家人,我已派人安顿好,也为你那兄长请了名医,你尽可放心了。”
秦媛闻言连忙站起,恭敬行礼道:“此事海兄已转告于我,秦某谢过将军大恩。”说着,她便双膝一弯,跪拜了下去。
卫雍见她行此大礼,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肘,微一用力,将她拉了起来,说道:“你不必如此客气,卫某不过是兑现承诺而已。今日来此,还有其他事情要与你说。”
秦媛起身坐好:“将军请讲。”
“我适才从范将军那里来,范将军身边有谋士略通胡语,便查问了那些从林中带回的金兵。”卫雍略微顿了一顿,看了秦媛一眼,方才说道:“那三皇子哲别,的确是逃入了沙漠之中。”
秦媛闻言缓缓点头:“果然如此。”她低头沉思一刻,抬头望向卫雍,问道:“那胡人可说有多少人随那哲别离去?”
“约有三万。”
“如此说来,在那林中埋伏的仅有五万兵卒。而那易九逃离,带走了近七万人,而之前斥候来禀,哲别是领了二十万大军来攻。”秦媛语带疑惑,望向卫雍,“那么,剩下的那五万兵马,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