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清风书院是个两进两出的院子,前院正房三间是学生们温习功课和学习功课的地方,侧边左右一共四间是学生们安置的厢房。
而前院院里侧边左右厢房前分别种了常青树,院里又有石凳和石桌。
内院三间正房里,其中住了那私塾的主人,周老先生,还有两间他自己用作书房和库房,内院左边三间厢房一间分别是安置周老先生招的帮手安夫子,另一间安置着范文书,范文书隔壁那间安置着纪言,而内院右边,一间是大灶房,一间是做饭厅,另一间做杂物。再往后是后院了,后院是一块大空地种了些瓜果蔬菜,还修了茅房。
这日傍晚,范公子和那个模样也甚是俊美的侍从纪言正在房中一张案桌前看着书,一个明艳的身影朝着他这破破烂烂的房中赶了过来。
这几日她等不来范文书的主动解释,心里便开始急了。
她想了法子,和他这侍从纪言混熟了,想着从他的侍从纪言这里去打听打听消息,可磨蹭了好几日,她也没好意思没问出口。
现在她来寻纪言了。
房门大开着,窗户也大开着,安越走到纪言住的房间门框前和他打了招呼,又站在门框前,朝着还在看书的纪言道:“还看什么书呢?瞧你除去侍奉你家公子,又除去吃饭等,好像都在看书?”
纪言从书本中抬起视线,瞧见是安姑娘,笑了笑,开口道,“不看书也没啥事。”
安越点了点头,一脸茫然的样子,想了想又回头瞧了一眼对面范公子的厢房,接着转过头来,清了清嗓子,问道:“你和你家公子什么时候会回去?我瞧着就快到中秋佳节了,你和你家公子不用回府吗?”
纪言坐在案桌前的长凳上,摇摇头道:“要看公子的意思,我也不知晓~”
“是这样啊,噫,那你家的夫人不催你们吗?府上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纪言摇摇头道,“我家夫人随公子的意思,并不会催他,府上最近应该是没什么事情~”
安越点点头,想了想,又接着道:“那你和你家公子不想夫人和老爷吗?他的爹娘啊~你也不想你爹娘嘛?中秋佳节都不回去的?”
安越左拐右拐~
还有~
她疑惑,夫人既然不催,那他上次怎么突然离去?
是家中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若没发生的话~
不对,她该怎么问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还不待她想清楚,坐在案桌前的纪言,突然笑了笑,他想到中秋佳节,中秋佳节啊,团圆日,他何尝不想爹娘,不想家?可他的家~
纪言笑了,有些心酸苦涩道:“我双亲早亡。”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安越一惊。
“无事。”
安越有些不好意思来,她见纪言笑得心酸,她脸上又浮现一丝尴尬,想了想,带着安慰的语气道,“可以跟我说说你的事情吗?比如你是怎么进了范府的?陪着范公子?”
纪言侧着头看着安越,他对安越轻轻一笑,想到往事,笑了笑道:“好,说说也无妨。”
“5岁那年,我就彻底失去了双亲,是夫人仁慈收留了我。”
“后来一直跟在公子身边,公子心善,待我极好,也带我去书院一同读书识字,我跟着公子读书识字,又陪在公子一起参加了童试,又考了秀才,举人,只是我到底没公子聪慧,公子中举人那年我落榜了。”
安越本以为自己的身世已经算可怜了,那两年家中出事,为养家过活,自己心爱之人又突然离自己而去~
可没想到,眼前的纪言身世更加可怜。
他从小失去双亲,接着便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哪里会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明年不是又到了考期,你再努力努力就好,你要相信你自己,并不比你家公子差的。”安越说得认真,又带着安慰。
纪言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很是感激。
“对,再努力就好。”纪言笑道。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安越便告辞了,想问的话还是没问出口~
哎,她走出纪言房门便叹了一口气,她慢慢往自己的房中走。
她不知道,她住的那间隔壁房中,有个白衣公子,正站在窗台边盯着她一举一动,此时见她回头往房子走了,他又警觉地离开了窗台边。
他仔细听着外头声响,猜测着安越是已经回房了,他脸上露出一些苦涩来,自嘲地笑了笑。
这两年后的江南小镇啊,怎么待着好像没有两年前那样舒适安然了?明明小镇还是那个小镇,明明书院还是书院,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可感觉,就是不一样了。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呢?
大约是那安越,每每对着他时,一张又一张平静的脸和那时不时冷漠的话。
他瞧着,她好像,和她这后来认识的纪言关系比和他还要好了。
隔三差五地就去寻他,瞧着两人时不时也是相谈甚欢。
他皱起眉头,想到纪言的才学和相貌几乎都不在自己之下......
她这是,要干嘛?
他记得两年前他走之前,她不是好像和那牛婆婆的三儿子好上了吗?
不是还把自己绣的荷包送给了他?可现在怎么听说那牛婆子的三儿子已经娶妻了?
他又皱起眉头,想不透。
在这书院中,想不透的人多了去了,不只是他,还有她。
一日后的傍晚,那个昨日又失眠的姑娘,又去寻了纪言。
“纪言一会要一起用晚饭了。”安越又敲了敲纪言的房门,他房门本就没关,安越便倚在了门框上。
“好,谢谢安姑娘提醒。”
纪言从书本中抬起头来,他又笑了笑,又道:“多谢安姑娘。”
“说那么多谢字做啥?”安越的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来,她今日又是来打听范公子的事情。
自己要是再不问,今晚,怕,又是一个辗转难眠之夜晚了,自从他回来,她这么多晚都没睡好。
她心里叹了口气,想了一天了,现在厚着脸皮还有要过来啊。
接着她拐弯抹角的,鼓起了勇气终于直接开了口。
可是她还是年轻,她哪里知道,在这世间。
有些事情,不如不问不去打听,而有些事情,也不要从旁人口中去打听去了解。
她从纪言口中打探到范公子许多事情来。
原来,他是出生在京城,祖辈世代为官,虽官位不算太高,可也颇有根基。他的父亲早年进士出身,后又外放做官,到了登州,直接任了长史。他的母亲还是京中某官家的嫡幼女,三小姐。
他的父母膝下只有他一个孩子,从小自是万般金贵。
而他14岁时便中了秀才,17岁时就中了举人。
那日,他穿着一身白衣锦袍,骑着一匹喜爱的骏马踏过登州街道,春风得意,是要去和自己喜爱的姑娘表明心意。
他喜爱上了自己的授课恩师苗夫子家中独女苗秀姝。
若是郎有情妾有意,那便是一段佳话了,可奈何郎有情妾无意。
他那日失魂落魄的回了府。
若只是这样也罢了,他伤心难受喝醉酒,时间久了也就过去了,可难就难在,那苗家姑娘时常来找他诉苦。
苗姑娘心上人是范公子的同窗宣章,苗家姑娘和宣章好上之后,整日还在范公子面前哭哭滴滴,哭诉那宣章待她如何如何的不好,如何如何的薄情,范公子一边瞧着苗姑娘心疼,一遍懊恼宣章为何不懂得珍惜?
闹到最后,他心中实在郁闷,一时间也再无心思上京赶考。
某日他在酒肆中正喝...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