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这个问题他们之前有考虑过,而且反复推敲。
“的确不能因为一个姓氏妄加揣度,但也不能轻易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哪怕只是可能也得先列出来,在慢慢通过证据排除。”
“常兄弟说的是,不过这个公孙击确实应该没什么可疑,他甚至比另外两位师傅的嫌疑还小。”
“怎么说?”
“他是从东胡逃跑出来的匠户,东胡帮跟我们华族帮不一样,他们跟东胡王庭关系紧密,其中有濊貘大宗主派出的代表直接坐镇,东胡的规矩是背叛者不分原由灭三族,所以与对岸跑出来的人是敌非友。
照理,像公孙击这样的逃户平时连东胡帮的面都不敢照,想方设法躲避才对,与其勾结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家人受制,被威胁,有没有可能?”
“没有,公孙击孑然一身,家小都死在东胡。”
常骁缓缓点头,“那继续吧,之后是什么情况?”
“宴会才过去三天,就传出东胡铸金堂掌握回火技术的消息,老爷雷霆震怒,召集所有知情人挨个问话,却最终不得要领。”
“不得要领?难道没有什么重要嫌疑人?”
“有倒是有,我们后来派人调查,那三天七爷、炳泰、秀梅三个都与东胡方面的人有接触,只是……你了解老爷为人,极重亲情,事情办到自己家人身上,只能偃旗息鼓。”柳氏这时接口,显然她当时参与调查,且有所收获。
“后来呢?”常骁露出了然的神色。
“后来六爷有一晚喝闷酒,酩酊大醉,第二天便卧床不起。
找了郎中来看,说是风邪入体,开方抓药,吃了几天,开始是有起色,老爷已经可以坐起身子,偶尔还能下床活动一下。
到十一月初十,病情突然急转直下,之后二十天又更换了三个有名郎中,药方也不断更新,最后……”徐显卿话到口边,没有继续。
“老爷是六天前过世,也就是这个月初五,晚上入睡时还好好的,没想到第二天早上丫鬟进门就发现……”柳飞燕轻轻叹气,忍不住又抽泣起来,这边小庞勇赶紧安慰,周到懂事,让人心暖。
“怎么猜出六爷死于中毒?不是风邪入体么。”
常骁头脑冷静,事实上他与庞六的关系并不亲近,如果没有柳飞燕,甚至谈不上熟络,所以情绪波动不大。
“起初没有怀疑,因为身处自在集这样的地方,家里办事都夹着小心,每幅药都有下人试喝,没事才送过去给老爷用。
只是老爷离开第三天,菜园子那边的鸡忽然被发现成片死掉,赶过去询问,才说这些鸡曾经投喂过老爷喝剩下的药渣子,只是分期分批,每次份量都不算大。
后来家里联系了仵作出身的韩流过来看,他说是中毒。”
“什么毒?为什么六爷气绝时没有发现?”
“韩流只是小县城仵作出生,手段不算高明。他只说是药邪,因为和病状混在一起,而且老爷已经过世几天,所以精确死因难断。”
“结合之前家禽猝死,所以说问题出在药上?六爷临死有哪些症状。”常骁接着问。
“头痛、头晕、烦躁、大喘气、偶尔抽搐,喉咙痛吃不下饭,到去世前几天呼吸苦难。死状么……”
管家望向柳娘,见她点头方才沉重道:“丫鬟发现后就请了郎中来看,说是瞳孔缩小、胸部胀闷、全身发紧,最后窒息。
这些症状我们后来在药方里面一一核对,确实有一味药使用过量有可能导致。”
“哪一味?”
“马钱子。”
“这药什么用?”
“主要治疗麻木瘫痪……老爷从病情恶化开始就浑身不利落,严重时甚至大小解都不能自理……我们后来又询问了几个内行,都说方子上的药量也不至于造成中毒。”
“这么说,现在几乎没什么头绪?”
徐显卿无奈点头。
常骁寻思片刻后开口道:“假设投毒成立,有三种情况。
一是方子问题,因为有提前试药,可以排除;
第二是中途下药,问题可能出在管药、伺候喂药、还有药品运送过程中。”
徐显卿赶紧接口道:“这个已经排查过,煎药都是小夫人亲自看着,贴身丫鬟侍奉,可保无虞。
至于七爷、大公子和小姐,这边早有提防,他们出现的时候要么我在,要么小夫人在,也可以排除。
管药的都是贴身人,而且每次煎药完毕都是试过才送出去,所以应该也没有问题。”
“那就只有第三种可能。”
“常兄弟请说。”
“前后换过几次方子?”
“四次。”
“找几个信得过的内行,比对一下方子,看看这些药组合起来有什么功效。
会不会单独用没事,但是放到一起,或者前后连着用就出问题。”常骁说罢看了一眼病恹恹的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