傧相知趣地又讲出一大推恭维话,将场面无缝衔接,然后高声唱和,请夫妻二人叩拜高堂,自然便是温庭裕夫妇。
温庭赟拉着蒋蓁蓁,上前一步,早有侍女跑过来替二人掀起礼服,下跪,附身叩拜,如此三次,礼成。
之后是新娘、新郎行互拜礼。
夫妇俩面对面地站着,蒋蓁蓁便盈盈地弯下腰去,向丈夫行礼。
温庭赟挺胸拔背,郑重地受了蒋蓁蓁一拜,随即躬身还礼。
蒋蓁蓁再拜,温庭赟再还礼,如此连续四次,两人礼成,这就正式成为夫妻。
如果以为这样就完了,那便大错特错。
成为夫妻后还有诸多礼仪要做:先是有婢女上前,为他们剪下一缕头发,用红线扎起,放入锦囊,完成“结发之礼”;
接着奉上筷子,他们拿起筷子,同吃一份已祭祀过祖先灵位的炖肉,完成“同牢之祀”;
随后,他们用一分为二、用红绳儿栓住的葫芦瓢共饮下一杯酒,称为“合卺”;
在往后,便是新郎、新娘互换信物,新郎为新娘戴上一只头钗,自此妆容有伴,可常为悦己者容。
新娘为新郎系上一块美玉,君子玉不离身,新婿永远是新妇心中的仁人君子。
凡此种种,加上之前的拜堂,称为五礼,全部完成,整个婚礼才道尾声。
“许愿……”
傧相扬声高喝,来到洞房前的最后一个步骤,只要一对新人对天许下美好祝愿便可以带着美娇娘回到洞房。
普通百姓家这时都会说出一些吉祥话,可是轮到达官贵人,氏族豪门身上,就又到了吟诗作赋的时候。
礼仪之繁复,规矩之膨胀,本来就是庙堂为了标榜与众不同而刻意增加的行为套路,更何况这些远离中土的边缘诸侯国,更是以效仿中原风雅为荣。
好在温庭赟少时在中都进学,诗词歌赋之类根本难不倒他,听到傧相高喝,便要走出一步,敷衍过关。
哪知道,这时候王后却笑吟吟道:“早就听闻蓁蓁妹妹乃尤国才女,当年在庭赟的接风宴上便有一首《迎客归》技惊四座,在民间广为流传,不如今天这首呪愿诗就由辰王妃捉刀可好?”
她说着望向温庭裕,又看看温庭赟。
温庭赟心中一动,去看蒋蓁蓁,见她稍加思考后轻轻点头,便含笑退在一旁。
蒋蓁蓁略作停顿,用目光扫视身上盛装,见无纰漏,这才轻挪莲步跨前盈盈拜倒,轻声道:“妹妹献丑,请王上、王后指正。”
坐上二人同时微笑,站在一旁的温庭赟也露出赞赏的笑容。
少顷,便有动听的吟诵声传来:
呪愿诗一首
美誉天南翰墨香,旗开边陲耀明堂。
琴瑟交鸣与夫乐,鸾陪君子百世昌。
“好!”
蒋蓁蓁话音刚落,温庭裕便迫不及待地起身鼓掌。
这首七绝辞藻不算华丽,但含义丰富,既赞美了夫君文武双全,又表达了自己愿意夫唱妇随,辅佐君王的态度。
最后提出美好祝愿,希望离国百世昌盛,聊聊几笔便给整场盛大的婚礼划上圆满句号,自然皆大欢喜。
“就是这昌盛一条,离不开多子多福!”温庭裕与王妃对视,随即一齐看向新娘。
“礼成,送入新房。”
蒋蓁蓁哪里想到贵为一国国主,这对慈祥的夫妇竟然会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等疯话,羞臊得满面通红,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那只大手及时赶到,牵住她。在一片羡慕的目光中,一对神仙眷侣,相携进入洞房。
……
蒋蓁蓁坐在床沿,心里翻来覆去都是之前国主的调侃,子嗣绵延……那便是离国上下最大的心愿,父亲在她出门前也是反复提点,说能否生下儿子便是他们蒋家荣宠延续的关键。
之前赋诗时的从容大气已经荡然无存,一颗心跳得厉害,俏脸向火烧一样发烫,全身无力,只是低垂着目光,连头都抬不起来。
温庭赟送她到洞房后便出门应酬客人,大批公卿文武都聚在宴会之上,作为离国御弟,他必须在这个庆典之上小心呵护各方各面的的心情和脸面。
屋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丫鬟婆子,各色礼物,各种有吉祥寓意的物件被摆放在合适合规的地方,边边角角也得收拾得一尘不染。
等了很久,终于又看见那珠罗锦面的双底靴出现在视线中,步履依旧稳健,并没有想象中的熏天酒气。
蒋蓁蓁一惊,惊觉自己反应怎地如此迟钝,脚步已到跟前还在低头思考。
刚要起身却被一双大手按在香肩上,“都下去吧。”
随即丫鬟婆子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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