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侍郎,你可知方才那一箭有多凶险。”
顾万景盯着他的肩膀,脸色铁青。
“无妨,小伤而已。”高远伸手握住箭身,若无其事地将钢箭从肩头拔下来。动作是那般的轻巧,连哼都没哼一声。
然而赵子遇却看到,拔出来的箭头上沾满了血渍,足足有一寸。惊愕地抬头看他,就见他的肩头已经被血浸湿了一大块。
顾万景心有余悸地盯着他的动作,又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赵子遇,口气不善地问:
“就为了这么个小吏,令自己中这一箭。值得么?稍有差池,你的性命就白白丢于此了。”
高远面上一派和煦神色,没有作答,只是拂了拂袖摆,说:“我记得前不久,顾将军刚得了一匹千里马。所以我想,顾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些东西,可遇不可求。若非恰到好处的遇见,哪怕终其一生,倾尽万贯家财也求不得。故而,但凡有幸遇见,必当视若珍宝,不敢伤其一分一毫。”
这话说的格外认真,顾万景和高远身后的侍从都听得有些怔愣。
高远此人虽然是个温和性子,却也十分淡泊,从不与人过分亲近。这样抬举一个人的话,更是不曾说过。言下之意,是笃定了身旁的小吏,就是话中可遇不可求的千里马。而且看他那副神态,哪怕是再来几遍,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挡下那一箭。
至于值不值得,已经无需多言。
顾万景终于也不再吭声,道了句“末将失礼了”,便带着羽林军转身离去。只是走之前,还不忘面色凝重地看一眼赵子遇。
赵子遇此刻正一瞬不瞬地望着高远,眼睛里尽是紧张的愧色。待到羽林军走远了,高远低头看她,她才恍过神来,连忙垂下眼睛,避到他身后。
“第二次了。”
高远不给她避的机会,捏住她的袖子将她拉到近前,缓缓俯下身平视着她,轻声笑道:“这舍身相救的恩情,你预备如何还?”
他离她很近,赵子遇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杜若香气,这叫她有些微的恍惚,可浓郁的血腥味很快掩盖了那种熟悉的味道。
目光触及他的肩头,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洇着旁边的白衣,触目惊心。
赵子遇咬住下唇没有做声。她也想还他的恩情,可她活在这世上已是勉强,既没有保护别人的力气,也没有什么金银珠宝。若是娘亲留给她的铺子地契还在,或许还能拿来相抵。可那些地契,也叫赵崇撕毁了。如今,她两手空空,又能拿什么来还呢。
只能默默蹲下身子,从他的衣摆处撕下长长的一截。
“我身上脏,对你的伤口不好。你这外衫,大抵也穿不了了,就凑合一下吧。”
她淡淡说着,利索地咬开一个口子,使劲一扯,雪白的绫缎立时化作一段一段的布条。
褪下他肩头的衣服,赵子遇掏出金创药,给他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熟练地用布条把他的肩头扎了起来。
“我毕竟不是郎中,只能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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