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六赶紧提醒道:“爷,六十万两没声了。该您出了。”
夏青嵩今日带着自己这几日张罗的和二姨娘薛氏所有的私房及嫁妆银子,再加上先头一路赢的,总共加起来大概七十万两。他晃了晃肥硕的脑袋,不疾不徐地喊到:“七十……”
“七十万两!”不等夏青嵩喊完,有个声音抢先一步。夏青嵩急了,嚷嚷道:“谁啊?明明是爷先喊的,谁敢来抢爷的彩头?”
只见那人右手虚拳置于腹前,素衣白面是一副生面孔,连混迹了赌坊圈子数年的夏青嵩也不识得。素衣小郎不慌不忙气吐如玉:“这位爷,管家先头也说了,谁出的底面大,谁就能上,咱们同出七十万两,又如何是我抢了你的?”
被这句话给噎到的夏青嵩憋的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你……”见两人僵持不下,掌柜的只好出面:“二位,二位莫要伤了和气,诚如这位公子所说,谁出的底面大,谁就有资格,那么二位有哪位愿意再加大底面?”
“不加了,今日所带银钱就这些。”素衣小郎道。众人又把眼光齐齐扫向夏青嵩,他亦是小声道:“爷今天也带了这么多……”一旁的冯五赶紧接话:“爷,您可以先写个借据啊,咱堂堂枢密使府,还能赖人家银钱不成!”夏青嵩一听所言甚是,便道:“爷今天也只带了这些,不过爷可以写个借据,我堂堂枢密使府定不会赖了你们银钱。”话音刚落,掌柜的便将一张欠条递过来道:“三郎睿智,欠条早已备好了,还请您签个字号。”
一路赢过来的夏青璃,自信满满,根本没作他想,拿过来看也没看就刷刷两笔写了名签,迫不及待地跳上台子,催促着管家赶紧开始。底下的人也是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部分。
只见高台上,摆了一张特制的长桌子,两把椅子分别位于桌子两头,掌柜的对着一边的椅子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待夏青嵩落座后自己也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桌上正中央摆了个骰盅比普通的要大一些,黑色圆底的木盅底座,底板之上镶有一个透明的琉璃罩子,三粒骰子被放置在琉璃罩子内。琉璃罩子上另有一木盖,用以盖着琉璃罩,该盖可揭开,盅盖的两边各有铜扣与盅座相连。
这个骰盅着实奇巧,一般骰盅没有琉璃罩子,打开盅盖直接可接触到骰子,而眼前这个骰盅安了一层琉璃罩,隔绝了骰子与人的直接触,也就降低了作弊出千的可能。
夏青嵩迫不及待地接过坐骰递过来的骰宝笺,上写有各种投注方式。虽然各种玩法夏青嵩早已烂熟于心再熟悉不过,但还是耐着性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小、大、三军、围骰、全围、点数。在这几种玩法中,赢面最大的是押大小,四到十点为小,十一点到十七点为大。不管押大还是押小皆有一半的赢面。赢面最小的是围骰即押三粒骰子平面点数相同。
他从骰宝笺的上沿将笃鸷的目光头投向掌柜的:“笺上所有玩法皆可选?”
“皆可选。”
夏青嵩几乎没有思索,他选了赢面最大的押大小玩法。坐骰将骰宝笺拿走,将放于中间的骰盅拿到他眼前展示了一下,以示内里三粒骰子皆是穿火龙。然后将骰盅的盅盖盖在了琉璃罩上,扣紧了两旁的铜扣,示意可以押宝了。
这种一把定乾坤的玩法,够惊险,够刺激,夏青嵩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迟迟没有决定押大还是押小。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他,全场落针可闻,见夏青嵩没有动静,底下开始躁动起来了。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都恨不得上去替他押注,更是有等不及了高声说着风凉话的:“夏家三郎,这是怕了吧,要是怕了就赶紧下去,把位置腾出来,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此话一出,台下一阵哄笑,七嘴八舌,指指点点,喧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