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矜到家的时候萧绍与王媛正阴沉着脸坐在堂上,见子矜回来也懒得与她计较什么礼仪,劈头便问:“与我说说那郝毓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都看到了什么?”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子矜一五一十的把事情重复了一遍,“那个郝毓应当是被郝塞豢养的,今日嘉姊带着儿与檀奴在武学散步,无意中撞见了霍家阿姊,霍家阿姊神色匆匆说有要事,我们便没有多说,之后嘉姊带我们去看法院的獬豸,便遇到了郝毓,儿见猎心起相与郝毓互通姓名,谁知起了几句争执,郝毓身上掉出了一个物件,事情就成这样了。”
听到郝毓身上掉出来一个东西燕王夫妇的脸色更是黑了彻底,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谁知道那东西是用在哪的腌臜东西。
子矜尤嫌不够,补充道:“儿听郝毓的意思,他那养父从小就没好好教过他,他竟以为天下父子都是那般相处,还说什么不想让他养父失望,真真是亘古难有的孝子!”
子矜嘲讽的毫不留情,她不踩死这个人渣她就不姓子。
与郝毓同为美人,今天的事让她觉得恶心,她不能想象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会怎么样,她不是一般孩童,出身皇室天生早慧让她一出生就站在了许多人的终点。
萧氏家训,饮水思源。
皇室受天下人供养,一言一行皆应念及天下人,故而萧氏子弟很少会有人欺压百姓。
这次的事她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断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儿以为郝塞如此大胆在武学中行不轨之事,必然不是第一次,郝毓的容貌实在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毕竟美人大可凭着自己的容貌嫁入好人家或者寻个好差事,郝毓容貌之胜能把素来出美人的皇室比下去,其父母必然不是一般人,作为靠着脸就能活下去的人,子矜不相信他的父母会把他光着身子丢在雪地里,连个襁褓都吝于给,“说不得郝毓是被人拐来的。”
萧绍确实被郝塞恶心的够呛,也恨他让自家孩子看到那些腌臜东西,到这不代表他就由着子矜摆弄。
“你想做什么?”
子矜的小心思就没瞒过燕王夫妻,萧绍既然看出来了自然要问清楚子矜的目的,小孩子做事全凭一腔意气,他却不能由着子矜胡闹,问的详细点至少知道怎么给糟心闺女收拾烂摊子。
子矜甜甜一笑,跑到萧绍跟前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阿耶帮儿给阿翁递一份家书好不好?”
萧绍一指点住子矜额头把她推开,不为所动,“怎么,想向你阿翁告状?”
“对!”
“想怎么跟你阿翁说?”
“实话实说,阿翁乃天生天子心怀万民,自然不会容忍这种人祸害孩童,尤其是阿翁想到有我这么可爱的孙女,推己及人,一定会查出郝塞身后的人。”
萧绍眼神一暗,笑道:“要阿耶帮你写吗?”
“不用,儿自己可以。”子矜仰着小脑袋向萧绍炫耀她这几年的学习成果,“儿已经可以认出齐律和制诰上的所有字了。”
萧绍顺着子矜的意思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感觉很奇特,又有些舒服,子矜下意识的在萧绍手上蹭了蹭,先生说为人父母大都喜欢儿女承欢膝下,阿耶阿娘和她聚少离多,她若是不肯和父母亲近阿耶阿娘晚上肯定要抱头痛哭,所以阿娘有时早上起来才会嗓子沙哑。
她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儿当然会好好哄他们开心。
“阿娘,阿弟没回来吗?”
王媛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萧绍,不紧不慢的说:“他和伯蓁今晚不回来了,就在州府过夜。”
萧绍也知道是他理亏,忙把子矜推到王媛怀里,自己握住王媛的手,顶着压力自辩,“两个孩子都不小了,他们既然有心要帮那孩子一把,咱们又何必拦着他们,你和他们一样大的时候可是都挑起一房重担了,如今不过是让他们去仗势欺人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还知道他们才六岁,不知道的还当他们六十呢!”
子矜:“……阿娘,儿只是怕~”
子矜使劲揉揉眼,眼睛瞬间红了,看着阿耶这么信任她的份上就帮阿耶一次。
“郝毓长得那么漂亮,若是哪天,儿,儿也被人抓走了,不就再也见不到阿娘了吗?阿耶阿娘整日不在王府,儿和阿弟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才能和阿耶阿娘住在一起,儿,呃,”
子矜打了个哭嗝,本来只是想装样子,谁知道越说越委屈,竟真的趴在王媛的怀里号啕大哭,“儿要是被人抓走了,和那个郝毓一样认贼作父,阿娘……”
“放心,阿娘以后都陪着你,还有你阿耶,他现在可清闲了,以后我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好不好?”王媛抱着女儿轻声哄着,亦是眼眶通红,她竟不知两个孩子心里攒了这么多事,子矜这回是借着郝毓的事发泄出来了,檀奴呢?
到底是他们做爹娘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