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沅睁开眸子,似是贪婪般望着蔚蓝的苍穹。
父亲,您为何不来寻我?
您可还记得曾有个嫡女,名为花沅......
越到崖下雾气便越大,远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砰!”
在数十丈的下面,探出一块长三尺左右的石台,上面长着一棵四人环抱的枯树,因边疍被推,所以他先落地,被卡在树杈上吓得昏死过去。
花沅本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不成想雾气掩盖中,刚坠下便有探出的一个石台。
她顾不上边疍,奋力摽着枯树的枝桠,小手紧紧扣着树皮,渗出了血。
“咔嚓!”
摇摇欲坠间,树皮被扣掉,脚上踩的枝桠,也断掉了。
“咚!”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
枯叶堆积的很厚,极为松软,她倒是没有摔伤。
放眼向周围望去。
石台并不大,可以说是极为狭小,能容纳一人已是极限。
且又被隐藏于雾气之中,在枯树的遮掩下,更是与峭壁融为一体。
虽她侥幸未死,但望着身下瞧不到底的悬崖,花沅心有余悸,往树根处挪了挪,手不小心掏进大树洞。
手指微动,她摸到了一个硬物,垂眸瞧去。
枯枝腐叶下有一簇“黑蘑菇”,十二只同生在一枝根上,造型很是奇特,虽上面裹着一层厚尘,却难掩黑者如泽漆之华。
这是.....
《本草纲目》写道:芝乃腐朽余气所生,正如人生瘤赘,而古今皆以为瑞草,又云服食可仙,诚为迂谬。
花沅好歹也做过三年的医女,边知县虽然官职不高,但可是地方一霸,府里的好东西自然不少。
这其中就包括稀有的药材,眼前的黑灵芝可比边府内最好的灵芝,品质更为尚佳,造型也更优美。
反正她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黑灵芝,自古就是物以稀为贵。
太好了,她正愁回京的盘缠不够,若是将这黑芝卖掉,她就有银钱了。
不过人心叵测,事实难料,她若是拿着这么个举世的宝物,怕是如同稚儿抱金砖招摇过市,招人惦记,凭白招惹祸事。
但如此际遇,可遇不可求,她先采下来再说。
花沅先将挂在枝桠上的小包裹给勾了下来,用里面的小匕首挖出黑灵芝,一起放在包裹里。
为防患于未然,她特意将痕迹清除干净,再用枯叶掩埋。
此处距离谷底起码有上百丈,比起下山崖,上山崖要相对简单。
她将包裹套在身上,把一块石头踹在怀里,爬到树上。
紧接着,她纤细的小胳膊掏出石头,对着边疍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砰砰!”
“砸死你个色中恶鬼!”
花沅将边疍砸得没有呼吸了,才停下颤抖的手。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还是很紧张的。
同她一批卖进边府的小姐妹,除了自己藏得好以外,就没有还全须全尾活下来的,稍微有点姿色的姑娘,就被边疍给糟蹋了。
由于边疍尚未成亲,为了门风,庶子不能生在嫡子前,有了身孕就要赐碗红花,她亲眼看着几个通房,因落胎血崩而亡的。
至于边知县那些姨娘们争宠的手段,更是惨不忍睹。
她宁做寒门妻,也不为富人妾,更不愿日后她的子女,连一声“母亲”都不能叫自己,只能唤姨娘,从此一生卑微的偏居一偶,被当家大娘子可劲的蹉跎。
“你一生祸害无数少女贞洁,霸占百姓良田,害得无数家伶俜,今日我是替姐妹们报仇!
你死有余辜,若有来世做个好人吧!”
说着,花沅就将边疍的衣袍脱去,撕扯成布条,再拴在石头上,寻找长在峭壁上面的树,用巧劲抛过去。
运气不错,试了三四次就成功了。
花沅身姿灵敏,借力绳索,踩着峭壁往上攀爬。
寻找一棵棵她可以能够到的树,然后趴在树上,继续往上抛。
看似简单,但做起来却十分艰辛。
待爬到崖顶,她的手早就是血肉模糊。
十指连心,火辣辣的疼。
她悄然绕开县衙里的人,跑到了灵岩寺后山的梨花坳。
本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但梨花坳是温泉的源头,一年四季万亩的梨花林已是争相绽放。
素日里达官贵人俱是来此踏青,只不过年前太忙,是以梨花坳才空无一人。
花沅在边府是个躲主子的,并未来过此处,但她听说过,庙里为了方便贵人,在梨花坳的一面修了路径。
是那种能跑马车的路,如此推论就能下山。
可数万亩的梨花林,根本望不到尽头,她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