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末夏初的四月里,太阳暖融融地照耀大地,宜敏已经怀胎十月,御医诊断临盆就在这几天了,不但钟粹宫严阵以待,就连康熙每日下朝也不再召朝臣议事,而是直奔钟粹宫,就连大部分奏折都搬到钟粹宫的书房批阅,若不是碍于宫规不能留宿,康熙恐怕连晚上都不愿离开,恨不能将宜敏揣荷包里随身带着。
即便康熙独自宿在乾清宫也没心思翻绿头牌,不停地交代奴才钟粹宫一有消息要立刻来报。这日午后,康熙一边靠在寝殿的卧榻上看书,一边守着宜敏歇晌,温暖的和风不时地穿过半开的雕花窗,徜徉进内室。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宜敏突然感觉到肚子阵阵抽痛,顿时痛哼一声从睡梦中惊醒,康熙闻声立刻丢下手中的书册,连靴子都顾不得穿地奔到宜敏床前。
宜敏这时已经满头大汗,抱着滚圆的肚子痛的叫不出声来,康熙反射性地向室外大吼一声:“来人啊宣太医”,然后手足无措地坐在床沿,举起明黄的衣袖不停地为宜敏擦拭额头的冷汗:“敏儿,怎么样了?疼得厉害吗?太医怎么还不来……”语无伦次的话语让人不知所云,他似乎忘记生产该叫的是接生嬷嬷而不是太医。
康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宜敏生产了,却仍然无法做到镇定自若,不说宜敏上一次生产已经是十年之前,单说宜敏怀胎这大半年可谓波折不断,不但孕吐嗜睡等症状比常人严重得多,而且诊过脉的太医都说这一胎颇为凶险,极有可能会难产,弄得宫里这段时间风声鹤唳,康熙甚至打破外男不得驻留后宫的规矩,命太医院轮流在钟粹宫值守。
尚嬷嬷她们对这等阵仗早就驾轻就熟,一看自家主子是要生了,立刻按部就班地照着预定的章程进行,莺儿和雀儿两个赶上前伺候宜敏,四个新晋的大宫女则各司其职,梧儿、桐儿分头去找暂住偏殿瓜尔佳氏和后院的接生嬷嬷,檀儿守着小厨房专司汤药和热水,楠儿负责指挥盯梢往来的宫婢嬷嬷,至于尚嬷嬷则守在产房坐镇,一切显得井井有条,快中有序。
康熙亲自抱了宜敏进产房,抚着宜敏汗湿的额发低声安慰,宜敏忍着剧痛应了一声,抓住康熙衣袖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直到瓜尔佳氏带着接生嬷嬷赶来,才好说歹说地康熙劝了出去。
宜敏贝齿紧咬下唇,脸上早已失去了血色,康熙一步三回头地往回看,依依不舍地蹭出了产房,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宜敏褪去脸上脆弱无助的神情,忍受着一阵痛,眼中满是坚毅,唯独唇边不时地溢出破碎的呻吟。
康熙背着双手在产房外的花厅来回踱步,每当听到宜敏的痛呼就忍不住往房内张望一眼,眼前总是浮现宜敏依赖无助的眼神……
不一会听到消息的承瑞和赛音察浑飞奔赶来,刚踏进寝宫就听到自家额娘一声痛苦的尖叫,顿时脚下一软,脸色有些发白。
康熙一见两个儿子,顿时皱眉:“你们过来作甚?”女人生产的动静有多大他清楚得很,康熙可不想吓着自己的宝贝儿子,尤其他现在没那个心情和耐性去安抚他们。
“皇阿玛,额娘要生妹妹了吗?怎么好像很痛的样子?”承瑞担忧的目光投向刚刚尖叫传来的方向,他从没听过自家额娘如此不顾形象地尖叫,可想而知此刻的痛苦是多么的无法忍受
赛音察浑听着那断断续续的呻吟尖叫,身子轻颤,跑上前抓住康熙的衣袖,声音不稳地道:“皇阿玛,额娘很难过,儿子不要妹妹了,儿子要额娘好好的”妹妹什么的哪有额娘重要?耳边突然响起慈仁宫听到话语,说难产什么的要人命的。
“胡说什么呢当初你们额娘生你们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你们要好好孝顺你们额娘,她为了你们可是吃了大苦头的”康熙摸了摸赛音察浑的脑袋,不由得想起当初宜敏生眼前这小子时的凶险,这次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打宜敏的主意。
承瑞和赛音察浑,用力地点着头,听着内室不停传出的痛叫,心中想着原来额娘生下他们是这么痛苦的事情,自己以后一定要听额娘的话,好好保护额娘
“好了,这里有皇阿玛在,你们该去上课了。”康熙看两个儿子脸色发白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赶他们离开。
“皇阿玛,儿子不走”
“皇阿玛,儿子要陪着额娘”两兄弟异口同声地拒绝,任凭康熙怎么说也不肯离开,最后康熙被磨得没办法,只好听之任之,反正看他们这幅模样肯定是无心学习的,下午学的是武课,练习弓马骑射的时候最忌心不在焉,康熙可不想让两个儿子出事。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门外突然一声“皇太后驾到——”,父子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门外,只见一身皇太后常服的孝惠正迈步走了进来。
“儿子见过皇额娘”康熙当先走过去扶住孝惠,将她扶进花厅。
“孙儿给皇玛嬷请安”承瑞和赛音察浑收起脸上多余的表情,一同上前见礼请安。
孝惠不等两兄弟下拜就将他们拉到跟前,端详了一番心疼道:“看这小脸白的,可是吓着了?”转头看了一眼康熙,口中微责,“皇帝,不是哀家说你,产房外面哪是孩子能呆的地方?你这个当皇阿玛的难道就不心疼儿子?”
“皇玛嬷,这事皇阿玛已经说过了,是孙儿们不愿离开,与皇阿玛无关”承瑞连忙接口澄清,这话可不能坐实了,皇家自有规矩在,皇阿玛让他们留下本就破了例,若是传出去可就失了体统。
“皇玛嬷,孙儿若是没在这里,恐怕永远也不知道额娘为我们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