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真的思路只往一处去,为了避开父亲和冬川的注意,杏真改在周四到吉来。那王阿灿见到她,两眼一亮。“你来了?”他露出了少有的笑容。
杏真只点点头,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她不想让阿灿知道家里的难处从而再被他套牢。
阿灿却好像全都知道,“放心吧,你好好在这里干,你家的难处,我想办法帮你应付过去。”说着,他难得地伸出手来拍了拍杏真的肩。
杏真这时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宽慰。自从冬川病倒后,第一次,她感到身后有了一个支撑。
又一次走在那个灯光微弱的楼道上,杏真竟感到几分亲切。上第三层阁楼的转角上新挂了一盏灯,杏真正有些好奇地看着那盏灯,冷不防从上头下来了一个人,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女人。她穿着半低胸粉色衫,抹口红,头发像柳丛那样披挂到肩膀。杏真不认识这个女人,看样子她不像本地人。杏真看着她的时候,她也上下打量着杏真,那眼神像是一把秤,在约着杏真的重量。“你新来的?”她问,操的不是本地话。
杏真不知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那女人见杏真不吱声,舌头在口里转了个圈,两片嘴唇半张着,做出轻蔑的表情。“你要是老王新招来的,我就劝你别掺和了,这儿有我……”话说到这里,阿灿到了。
“阿姣,你在这儿干吗?今天不是你的班。”
“哪天才轮到我?”阿姣噘着嘴问。
“这么说吧,你来的这几个月,客人都不来了。我还是照常给你钱,对吧?现在店里生意不好,实在雇不起你,过一阵要有起色,我们再商量,好吧?”
“客人不来不赖我!”阿姣提高了嗓门。“还有,既然没客人,你怎么还叫她来?”阿姣手径直指着杏真。
阿灿:“她来做不同的活儿。”
阿姣“哼”了一声,腰身扭着,下了楼。
阿灿看着阿姣下楼了,鼻子里呼出来一口长气,压低声音对杏真说:“今晚有客人会来,还是你以前的客人介绍的。你赶紧准备准备。”
杏真心里一阵高兴,一来就有客人,看来淑嫂没有瞎说。钱,她需要钱!
今晚的男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白姓菲律宾侨客,穿一身白缎子,粗粗的金链贴身戴,无名指上是一个镶有绿宝石的白金戒指。
此时的杏真,已经是一个有风尘经历的女人,她知道这是一个富客,她知道如何让男人快活。宽衣解带后不过半个时辰,男人已经是飘飘欲仙。他快活,杏真心里就踏实。因为把他伺候好了,阿灿就会帮自己搞定那个难缠的阿宝。而她的钱兜也会再一次鼓起来。
夜里,杏真走出吉来饭店的侧门,拐过街角,冷不防窜出了一个人来。“喂,你等等!”那人拦住她的去路。杏真一看,是阿姣。
“阿姣!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杏真很惊讶。
阿姣冷笑道:“别装了,问你自己呀。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什么?”
杏真一愣,“我,上班来着。你不是,回家了吗?”
“上班?你上的啥班?”
杏真给阿姣问得耳根热:“你说什么呀,没有的事!”
阿姣一听,哈哈笑了几声。“我就说这女人可怜!给人糟蹋还装正经。”
杏真感到奉陪不起这个女人,“阿姣,天不早了,我得赶路回家了。”
杏真走出几步,阿姣追了上来。“喂,说正经的。听说过几天有几个客人要来,听说很有钱。你跟阿灿熟,帮我说句好话?”
杏真给阿姣搞得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你,跟老板说什么呢?”
“嗐,这种事还要认识么?你瞧瞧咱,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的。”阿姣边说边扭着身。
“那个,老板自己也看得见啊。”
阿姣不耐烦了,脸一沉:“你是不愿意帮忙是不是?那么多男人,你应付得过来?有钱大家赚,不好么?”
杏真只想赶紧脱身,只好说:“好好,我试试看。老板听不听,我没有办法哦。”
阿姣的脸很快圆了回去:“只要你能帮上一句就能管用。你不知道,咱从清水山那一头跑这边来,不容易呀。搞不好,连回家的路费都赚不回来。家里老娘小子还嗷嗷叫等咱寄钱回去呢!”
“清水山在哪里?”杏真问。
“远呢,在江西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