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枝带着哭腔道:“皇上,求求您了,先给五公主请太医吧,不然公主的手臂就废了。”
慕成凰脱臼的关节已经因为积液肿得很厉害,疼痛是其次的,慕成凰最担心的还是今日慕元安既然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必然不要出一个结果是不行的,她强忍着疼痛,匐在慕元安的脚边弱弱地道:“父皇,儿臣自帮太后处理六宫事务以来,在六宫树敌颇多,这件事儿,告密者到底是谁,到底是想要对付儿臣,还是对付皇叔,或者欺瞒父皇,亦或者,她们想要一箭三雕,这都需要查清楚,父皇,您素来都是最公正的,儿臣求您,不要妄下判断,儿臣和皇叔之间是清白的啊。”
不多时,外头的侍卫突然过来禀报,说是慕秦易身边的副将骆平押送着一个王府侍卫,说是这人刚刚偷偷潜入宫中,犯了宫规,特地押送来让王爷处置。
慕元安凛冽的眸子像是闪过一丝猜忌,可他还是挥挥手,示意将人带上来。
骆平一路黑着脸,而被他押着的一个身材精瘦的国字脸男人却一脸的倔强,扭动着胳膊想要反抗,可手已经被骆平反扭了过来,被骆平扣得紧紧的,让他动弹不得,亦是让他所有的反抗都显得那样的无用。
骆平将人押到凉亭下,伸脚往这人的膝盖处踢了一下人,让他被迫跪下,抬眼看着这凉亭里的光景,喉咙一哽,看来这实际情况比他想象得更加严峻,复又低下头,一字一句地道:“末将原本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在宫外等候王爷出宫的,可是中途休息后清点人数的时候却发现少了一人,末将一路追踪才在嘉禾轩的门口找到这鬼鬼祟祟的小子,特意将他提了过来,听由王爷发落。”
被押送来的侍卫头发散乱,鼻子上和眼睛都有乌青,的确像是和骆平动过手的样子,裤腿也破了一截,露出血淋淋的小腿,只是他看似十分倔强,一直低着头,不抬眼看慕元安,亦是不抬眼看慕秦易。
“嘉禾轩?”慕元安似有不信,“他为何要去嘉禾轩?”
“禀皇上,此人应当不是想要去嘉禾轩,而是从景澜宫里刚出来,末将景澜宫的宫女房那儿发现了血迹,应当是他小腿划伤留下的。”骆平回道。
原是这人的小腿的伤并不是骆平所伤,慕元安的身子稍微往后扬了扬,下巴抬起,威严的声音犹如魔音绕梁,他对着这跪着的人道:“抬起头来。”
这人不肯抬头,骆平上前,食指和拇指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昂起头,看着也算是个俊朗的男子,国字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手指上也满是茧子,应当是个常年在外习武的人,慕元安指着这男人对着慕秦易道:“这是你府里的侍卫?”
慕秦易毫不在意地道:“臣弟府里的侍卫那么多,臣弟怎么会一一记得。”
“回禀皇上,此人的确是王府侍卫,是徽州芜湖人,姓冯名路生,末将和他打过交道,因为此人的身形和王爷相思,之前末将险些认错过,所以,对此人也十分有印象。”
骆平这样一说,倒还真是引起了慕元安的注意,他将这人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论腿的话,但看这上半身,的确和慕秦易的身材十分相似,而且两人都是常年习武,肩膀的轮廓和背上的肌肉都是一样紧凑匀称。
“冯路生?”慕元安念了一次这人的名字,这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只是抿了抿唇,慕元安复又对着他道:“你叫冯路生?”
冯路生偏过头,啐出一句充满家乡口音的话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今日入宫虽然唐突,可老子是为了自己老子喜欢的女人来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喜欢的女人?”慕元安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屑和怀疑,“你是说,景澜宫有你喜欢的女人?景澜宫可是朕的五公主的宫殿,你莫说,你一个奴籍出身的奴才,不识好歹,贪恋朕的五公主?”
“老子不喜欢那娇滴滴的公主……。”冯路生这句话说完,却是戛然而止,没了下文,又是紧接着低下头,一言不发。
慕元安起身,走下台阶,绕着这冯路生慢慢地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着一个谎言,慕元安踏出的每一步,都让人紧张万分,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仿佛是在刚冻结的湖面上跳舞,还必须要求舞姿要美,要好看,可是什么时候这湖面的冰块会裂开,人会掉下去,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