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甚乱,且容思之……”
刘晔心思纷乱,哪有先前从容破敌,镇定自如的潇洒模样?此事是真正的出乎他的意外之外,确如先前所言,原本他是打算着尽掌兵权于手,全力辅佐着刘虞这位天下少有的治政之才保一州安宁,有足够实力保全自己一干亲属这便足够了。
至于争霸天下,这念头在后来的日子里刘晔不是没想过,但他的心态却停留在依旧有些身处局外的情形中,乍然逢得此事,当然不可能立刻转过念来,更不用说接受了!
“好罢!子扬今日你便好生想想,明日再作决断。”
古时像这般接受极重要职位,有“必须三让”之程序——没错,就是程序!无论你愿不愿意,都得依照这个规矩走下过场,以示谦德之名。
刘晔不知道有此一节,刘虞却是清楚的,如此一来未必没有最后作一次考较试探意思,而刘晔的反应正好合宜,他心中自然更加满意,心中让位之意完全坚定。现时也就顺势先撇过,今日勉强算得已然“两让”,要决定也不用急在一时,多等一日让刘晔头脑清醒,明确需要承担的责任,也是正理。
……
这天从下午到夜间,刘晔在居庸县府收拾出来的房间内一直闭门不出,将无论劝进还是前来巴结的人全数挡住,而刘晔手下张飞,田丰等亲信则依照先前吩咐收拢兵士打扫战场,处置俘虏等一干后事。
对于是否乘胜追击,从战罢进入居庸城开始,刘晔便有清楚交待——公孙瓒虽然大败,已动筋骨,然其主力未失,不易穷追。再派出大批斥侯探明各地情势,回报后再作计较。
反正现时他进可攻,退可守,暂无后顾之忧。不穷追公孙瓒,刘晔显然是有自己打算的。
先前刘虞被击败后,公孙瓒大军过处,全数罢免当地官吏,而使自己亲信上任,现今刘晔虽然大胜,但面对数郡内百废待兴情况,却需要细作考虑全局后再作计较。不论其它,先让大军整顿一番自然有百利无一害。
而如今遇上刘虞坚决让位之事,自然又让刘晔方寸大乱,只得先理清此事再说。
“身任州牧?这是我的愿望么?”
待在室内足有四个时辰的刘晔脑海中反复的出现这个问题,而他心中同样也有明确的答案——不是!
但现在形势确如刘虞所说,他先前于洛阳一行更是清楚明白了若依此情况下去,只怕后果难料,同样,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显然不能全由着心意行事!
那么因为要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反而去做自己不愿意作的事?
当这个问题清晰的出现在脑中时,刘晔彷徨了——他很明白:若是自己双手接过那方大印,以后会出现更多他不愿意,却又必须得做的事情,所以,他心中本能的抗拒……
“咚咚咚……”
外面天色已然全黑,却不想此时依旧还有人再来扣门,刘晔顿时心中烦忧全化为怒气喝斥道:“吾早有交待,莫要前来打扰,尔等将吾令如此视之?!”
“……是我!”
门外沉默一阵,终于传来一个虽然依旧中气充足,却难掩其中渐渐透出的苍老声音,刘晔顿时大惊,答话的不是刘虞又是谁?
“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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