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无喜之明白

    “小安！”小全一进芸轩绣坊的大门就看见了站在柜台里的小安，兴奋地叫了一声。小安被惊得一激灵，铺子里的客人，伙计都听见了这声喊，朝这边看过来。小安向四周看了看，皱了皱眉头，冲着小全示意让他保持安静，小全意识到自己冒失了，嘿嘿一笑，抱拳向周围拱了拱手。净云这才慢慢悠悠进了门，在他背后说风凉话，“幸好离得远，不然又得跟你一起丢人了。”

    小全本来最好斗嘴，不过他从不跟净云和小安斗嘴，别看这俩人话不多，其实嘴毒得厉害，反正也斗不赢，就不白费那劲儿了。周围的人发现并没有什么热闹可瞧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别处，小全搔搔头，“这不是让你们给憋得太狠了吗？”

    店里的掌柜见过净云好几次了，知道他是来找杨二的，点头招呼了一声就去忙活自个儿的事儿去了。小安从柜台里迎出来，他先用目光扫了扫小全，再看看小全身后的净云，净云眨了眨眼。小安四处打量了一下，也觉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就没有作声陪净云呆在那儿等着小全。小全大概在铺子里转了转，他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没过一会儿就转回来了。

    净云看他这个模样，对小安说：“你先在这儿忙着，我和小全先进去，他在这里只能添乱。”小全本来想犟一句，想想自个儿在这里除了添乱还真没别的用处就闭上了嘴。小安加快了步子走到净云前面替他掀开了去往后院儿的布帘儿，小全见状，冲上去把他扯一到边儿，自个儿一只手掀着帘子，一手冲小安挥了挥，“快，你赶紧去吧，别跟这儿添乱！”小安没理小全，又看了一眼净云，净云没再说话，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松开来，一只手略向柜台的方向抬了抬，点了点头自己先进了后院儿，小全也跟着就进去了。

    “我寻思着你这时候也该来了。”杨二见净云进来，合上了摊在桌子上的帐本儿，往边上收了一收。净云环顾了后院儿一圈儿，“小五呢？你这外边还是得有个人守着。”杨二没接这话头，对着跟在净云后面进来的小全一脸坏笑，"哎呀，看看这是谁？小全，今儿怎么这么有空上我这儿来啦？"小全听出来这是在揶揄他，气咻咻地说：“早知道是这么个破地方，我还真不愿意来，整得神秘兮兮的，白吊了我这么久的胃口。”杨二站起来走到净云身旁，和他站成一排，笑眯眯地说道：“哎哟，这可怎么弄啊，我还打算跟净云要你过来替我看看门儿，你瞧瞧，你家少爷刚刚还说我这里差了个人看着呢！”小全一听，一下子就高兴起来，满脸堆笑地凑到杨二身边，“你说的可当真？那敢情好，我可以天天和小安一起过来了，你可不知道，这段时间小安和净云都不在，可把我闷坏了。”净云睥睨着他，“是谁刚还说根本不想来这破地方的？”小全丝毫不在乎，“瞎说的，不作数的，不作数的！”

    杨二没有再接茬儿逗小全玩儿，转头对净云说：“往后我就少让小五去府里了，虽说不是啥大事儿，还是谨慎点儿好！”净云自然听得懂他说什么，小全云里雾里的也不追问，见他俩开始谈话了，也不要人言语，自个儿先跑到门口守着去了，杨二见此情形与净云相视一笑，赞许地微微点了点头。

    “这里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你考得咋样？”杨二讲话喜欢跳来跳去的，净云一点儿也不感到突兀，“还得一个月放榜，好不好的谁知道呢？要不，你回去问问杨大人？”他脸上难得地现出一抹捉弄的坏笑。杨二连忙将双手举高在眼前往外推，“得了，你小子在这儿等着我。我可惹不起他，我还怕给你办砸了呢！”两人玩笑一回，杨二用手往外指指，“小五快接芸娘过来了，你不先跟小全说道说道？”“不用，”净云摇头，“小全可没小安那么死心眼儿。”

    “这倒是，”杨二正色道，“该来的总要来的，躲也躲不掉。”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小五扒着小全的肩膀一起进来了，小五笑嘻嘻地说道：“净云，看看，谁来了？”说完他推了紧挨着自己的小全一把，两人中间露出一道缝，后面站着的正是芸娘。

    净云看着芸娘，未及开言，杨二已经先跨了一步上去，指着小五说：“你看看，你又捉弄人家姑娘，当心净云揍你，我跟你说，他可是练家子，我们俩加起来也打不过的！”他一边说着，左手拉着小五，右手扯着小安，拉拉扯扯地把俩小子扔到了门外，这才松了手，转过身来不忘把门带好，带好之前故意伸了头进去，点头哈腰地说：你们聊，你们聊——”

    小全被他们俩这出双簧演得稀里糊涂的，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他一声怪叫，指着被杨二带过来的大门问：“那，那不是芸娘吗？他俩有啥好聊的？"话音未落，他象明白过来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这两人看了半天，“那个，”他指指杨二，“原来你不是……”杨二和小五都不作声，两个人都用相同的眼神看着他，分明都在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